续上篇:职场书架:金领手记(上)
金领之道:功夫常在诗外 花裤衩高尔夫与“爬行俱乐部”
体育和健身已经成为影响商务人士生活质量的最重要因素,商业理论也越来越广泛地应用于体育健身。
最近我们一个同事在高尔夫球场引起了轰动。天气热,这位老兄穿着一条大花裤衩,脚登老头鞋,不拿球包,就拎着一条七号铁杆和一只推杆,下场就打。球技虽然不高但手法稳健,全场下来不落人后。周围人有的对这种风格不屑一顾,有的过来说行啊你有种,还有一位带了相机的,要与这位老兄合影留念。
健身本来就是健身,但是健身的形式现在具有个人品牌定位功能,从事什么运动,怎么从事,怎样实现个人营销效益最大化,是商务人士苦心积虑的问题。
上学的时候,开展什么运动跟两件事有关。首先是国际国内在举行什么赛事,世乒赛中国队拿了冠军,那段时间我们就集中玩乒乓球;男排女排为国家争了光,接下来打排球就比较时髦。第二是哪些运动可以引起女生的注意,特别是在集体项目中能够突出个人技术的那种,比如说足球、篮球;还有就是那些能和女生一起玩的项目,比如说混合编队的排球。
现在的情况要复杂一些。在我们成为商务人士之后,体育的规律变得同商业十分相似,在项目的选择方面我们不仅要考虑营销学的四个P,在运动效果方面,你也开始像在职场那样将失败责任推给别人或其他因素。
我的网球水平一般,但是跟非专业选手还能打上几个漂亮回合。有一次去美国出差,临时被几个还不大熟的朋友叫上打网球。我没有带拍子,一个留学生借给我一把,我们四人双打,一上场就噼噼啪啪挥起拍来。令我吃惊的是,球竟然一到我手上就下网或出界,成功率连一半都不到。我下意识地说怪我怪我,这拍子用着不大习惯。
整个一场球,被我搞得极为扫兴。大家还安慰我说:真是的,要是拍子好些的话,你打得一定很好。
我知道损人用这种方法非常安全。不过后来那留学生告诉我说拍子是不大好,15美元在店里买的。
有两种人可以将失败归咎于其他因素:一种是特牛的,一种是特臭的。以前我做体育记者采访温布尔登网球赛时,常听大腕选手说,今年的草皮偏短,球速过快了,还有田径大腕说,新铺的跑道有点偏涩,斯诺克大腕说,今天的气场有点偏阴,总之越是匪夷所思越显得牛。特臭的,比如说用15美元的球拍跟人对打,比如说国足抱怨吉隆坡的草坪叫人踢不好球。
在把能够推卸的责任都推出去之后,我们发现运动和健身仍然没有像过去玩球那样简单。随着商务人士的日益繁忙,运动也变得日趋功利,人们不是为了游戏和娱乐而运动,而是为了达到某种特定的目的而下场。
就拿健康来说,商务人士最怕的就是身体不行了,挣钱的能力没有了。这种心态一方面成就了保健食品和药品,另一方面开发了很多新的健身形式。
不久前我去一个中医那里按摩,一般中医都会跟你聊,聊的结果就是你哪儿哪儿都不行了。拿我来说,颈椎扭曲了,胸椎向里转圈圈了,腰椎劳损得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这中医说,一切病症都起源于脊椎。你摸摸这里看,骨头有点错位,压迫跟胃相关的神经,所以你胃不好,然后是睡眠不好,然后是什么什么都不好。人类完成进化直立行走后,脊椎承受的压力过大,你看那些在地上爬的动物,像猫啊狗啊,颈椎就很好,他们的颈椎与地面平行而且在爬行中得到了充分的运动。
中医问我平时从事什么运动,我说没什么运动,偶尔打打网球,高尔夫练习场挥挥杆什么的。中医严肃地说:那些都不是科学的运动,反而会把你弄伤,建议你多做做爬行,就是匍匐前进。现在有那种爬行俱乐部,大家去了就是爬,当然你也可以在家自己练。
这事你让我怎么跟别人说呢,下班后人家问你去哪儿,我说去爬会儿?
本来是很简单的健身活动,拿到商务人士头上又复杂了。大家都希望看到老板在地上爬,做梦都想看到自己痛恨的同事在地上艰难地匍匐前进。这下好了,老板,您对我们这么好,没什么感谢的,送您一张爬行俱乐部VIP卡,您天天去爬吧。
金领之道:功夫常在诗外 不可忽视“穿衣代码”
俗话说人是衣服马是鞍,这话一点不假,尽管现代社会人都不靠衣服了,靠整容靠化妆品了,但是在社会生活中,怎么穿衣服还是很重要。
像我们这种在500强工作的,你觉得每天西装革履就行了呗。错,大夏天的三十八九度高温你想热死我啊。
前阵子上海气温38度,我们办公室来了一群又高又大的老外,端坐在会议室等我去做公司介绍。我穿了短袖衬衫去,一进门就觉得特别压抑,老外们男的个个穿深色西装打着领带,女的是各色的商务套装。我本来型号上就比人小一号,加上穿得单薄,会议室又开着过强的冷气,简直就像是南极被一群高大企鹅围在当中的一只冻得瑟瑟发抖的热带火鸡。
所以,现在参加什么活动,都要按国际惯例问dresscode是什么,直译是穿衣代码,一般就是说着装要求。
总的来说,西方人对穿衣代码比较讲究,连玩都讲究。那次在纽约,我们一位自称对当地很熟的同学晚上带着一帮人去一个据说是很IN的酒吧,浩浩荡荡地过去,在门口被人拦下,指着告示给我们看,上面说DressCode:Kinky。在这种时候你就比较烦那些英文不太好的人,还很嗲地大声问什么叫kinky啊?这时候我们领队显示出了素质,果断地把大家拉到一边:咱们走吧,今晚是同性恋Party。
想当年70年代美国的Studio54俱乐部,每天晚上老板亲自在美国选人,你必须长得足够特别,穿得足够特别,才能进门,许多好莱坞明星都被拒之门外。据说有一天两个女孩扮酷,各骑了一匹马去,老板说:不错,马进去,你们俩下来,外边呆着。
电影和童话里有许多这样的故事,女主人公很穷,得到一个机会参加国王的舞会,却受制于没有合适的衣服和鞋子,极为不爽。好在有仙人通过魔法得到服装,女主人公最后嫁给了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不知道dresscode与知道却没有dress,同样的不爽。
总的来说,在西方国家,英国较美国在着装上要求更烦琐。我1994年在英国工作时,报上登了一条消息,说在伦敦金融城工作的女性员工可以穿裤子了——她们以前上班是一定要穿裙子的。这对我们这种收入不高但又要出席各种活动的人来说极为痛苦,男士礼服要去商店租,女士参加party要有各式的帽子,买了以后,这些东西回国后一点用处都没有。
在国内,我特别喜欢对dresscode进行的各种创造性解释。今年7月,我们在南京搞一个庆典活动,在厂房里做,没有空调。7月,南京,无空调,这几个词摆在一起就那么有震撼力。我们请柬上dresscode一栏写着要求正装。结果,中国的领导纷纷穿短袖衬衫打领带,或者短袖衬衫外面套上很薄的西装,只有那些可爱的老外穿长袖西装,还很高雅地露出白色的衬衫袖口。温度快奔40,领导讲话又一般比较长,我们看到大汗淋漓直喘粗气的老外,真是又心疼又同情。
有一天傍晚我正在逛商场,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在哪儿呢?
外面呢。
吃了吗?
还没有。
那就赶快过来,我这里有一个富豪的慈善晚宴,我请的富豪临时来不了了,你把座位顶上去。
我马上问:Dresscode是什么,我刚下班,衬衫是长袖的,没西装没领带,行吗?
什么code不code,你过来就行了。
我讲这件事完全是为了表明我的素质,对于装富豪替人捧场之类的根本不在话下,但是极其重视dresscode。因为错了就会穿帮,就像大灰狼披上羊皮参加羊的party,不慎露出了尾巴,被羊们指着后背说,什么素质,还想在我们这个圈子混!
去了以后就放心了,原来富豪都是低调的,特别是这种给妇女儿童捐款的活动,大家都不想太张扬,所以穿什么的都有,最后捐钱最多的几位都是穿着特别不起眼的。
我总的感觉是,在我们同胞中,男士对dresscode普遍不大讲究,女士则过分讲究。比如说,在任何旅游景点,包括山上,都可以看到典雅的或试图典雅的穿着高跟鞋的女士在四处游荡。
男人简单一些,如果你不想早晨费精力去想dresscode,你就穿上白色或灰色短袖衬衫,深色裤子,足以应付你一天的活动:白天去装修市场、建筑工地,到客户那里收账,谈新的合同,晚上约女朋友看电影,或者去四川北路听东北二人转。
金领之道:功夫常在诗外 开会需要大智慧
现在有什么事让你又烦又躲不开?电视你可以换台,电影你可以不看,连冯小刚你都可以抵制,唯一躲不开的就是开会。
我总是在忙的时候接到朋友从会上发来的短信,哥们,受不了了,我们部门的会开了四个小时了还没见完的意思,你说烦不烦。
靠,我这儿也忙着呢烦着呢,你凑合着吧,大家都不容易,连开会都忍受不了,还怎么当大官干大事业?
其实我这种态度是错误的,对于从会上求救的信息,我们在外面的一定要重视,因为他们承受的痛苦是难以承受的。
开会是企业管理的一个最大的难题,难就难在,实际上不开会不行。理论上大家都不愿意开长会,但是如果每个人都发言,会必然长,而只是个别人发言,没发言的又感到极其难受。每个人都嫌别人发言长,而轮到自己发言,又总觉得意犹未尽。
有的单位下了狠心控制会议长度,采取每人限定发言时间的方式,到时间就敲钟打铃,或者有人提醒你到点了,你该shutup(住嘴)了。
此法万万不可,一碗水很难端平,况且领导讲话长了怎么办?再说,这么干又伤自尊又伤和气。一个团队丧失了团结,还怎么创造业绩?
另外,许多讨论式的头脑风暴式的会议很难限定发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地讲,你难道要不停地敲钟?我们公司曾经讨论禽流感的应对方案,说到在禽流感爆发的情况下要启动紧急预案,首先要了解和追踪所有员工的去向,不管他们是在出差还是个人度假,各部门经理有责任了解这些情况并向公司汇总。
然后就有人提出,员工休年假自己去外地,是人家的私事,我们非要问人家在哪里是不是合适,是否违反人权;然后又有人提出,要是员工瞒着老婆跟情人去了外地,我们非要问,结果暴露了秘密行踪,引起了人家家庭纠纷,这该由谁负责?又有人接茬说,是啊,现在的社会比较复杂,我有一个朋友就是跟家里人撒谎利用出差机会跟情人约会去了青海湖后来在公司闹得沸沸扬扬最后都辞职了。
最后谁也想不通,怎么从禽流感讲到了婚外恋。其实会就是这么延长出来的。
解决会议长的问题有两个基本思路:科技创新和开发现代商业服务。
我的想法是发明一种可植入人体的信息块,可左右你的感觉,发言时间差不多了,这个芯片会向大脑发出一种温柔的信息:快到点了,如果你尽快结束,你将度过美好的一天。这种芯片可根据客户的不同级别设定不同信息。比如对领导,它传达的信息就是:尽管时间快到了,但您多讲一会儿没什么大碍,您是领导,就是不停止,他们丫的能把你怎么样?
关于现代商业服务这项,我是一直想跟中国移动合作开设一种会议天使服务,就是以短信的方式为那些在会议上熬煎的苦命人提供帮助。你可以发信息到HYTS,我们会自动回复你一些笑话,比如讲,曾经有一个领导开会发言时间过长,导致脱水昏厥。这种标准的自动服务收费仅比普通短信略高,我们的主要盈利点是个性化的人工服务,可通过短信(前提是你在会议当中,我们只能通过短信救你)为你具体的不幸状态提供帮助。
有一次,我的一个朋友给我发短信:无聊啊痛苦啊开了五个小时还在原地踏步。
假设我们开通了会议天使服务,系统就会自动检测到这种比较极端的用词,然后用电子滴滴声提醒,业务来了。这时我们就坐在服务平台前,开始回复,高额收费也自动开始了。
请继续踏步,我刚救活了一个客户,他开了六小时会,他们把昨天八小时会议做的结论全否了。但经过会议天使的帮助,客户完全解除了忧郁倾向。
烦啊烦死了,跟这些思维有毛病的人在一起开会,你不在这里你根本不理解。我现在真的处于杀人和不杀之间。
有经验的服务人员根本不会恐慌,只需要不紧不慢地回一短信。
杀人的最高境界是不杀,是和平。
金领之道:功夫常在诗外 学好英语要靠卖弄
我有几个多年的朋友,人品、才气、职位各方面都很可圈可点,就是有个毛病,爱卖弄英文,自己逮着机会就卖弄还不算,还总是瞧不上英文不如他们的。在单位管着点人,招人时人家推荐来的候选人个个棒,可到了他们那里,就是一撇嘴:英文太差,适应不了工作。
我很看不惯他们这种用英文阻止人才发展的狭隘做法,有一回我跟他们急了:你别以为自己会讲几句英文就了不起了,告诉你,现在秀水市场的导购小姐都讲一口流利的西班牙文,你连应聘导购先生你都不够格。
我的朋友就经常反唇相讥:说起卖弄的鼻祖还得算你,当年你酒喝多了用英文大段背诵孟姜女哭长城,那卖弄得才叫令人发指呢。
是有这么件事,但我一直没承认的是那天之所以卖弄、情绪高涨,主要是在座的有一位刚刚认识的舞蹈学院的美女。
如何从喝酒讲到了孟姜女,这种过渡我实在不记得了,但需要强调的是,大段地背诵完整的作品,是学英文的一个基本捷径。
学英文有几层境界:第一层的标志是夸张地模仿外国人对语气的处理,比如说,OK不说OK,要将K字用汉语拼音的二声并拖一个长音,或者用鼻子发出那个嗯痕,尾音也用二声并拖长。
第二层境界是讲中文时大量夹杂英文。今天天气真hot,我要赶快赶到office,上午我的boss要听我一个presentation,明天我要去holiday了,做不完proposal我走不了,怎么样,中午吃一个quicklunch?
第三层境界是可以讲比较连贯的英文,但忍不住使用一些无法克服的口头禅,比如说,Well,well,youknow之类。我原来有一个同事就疯狂地使用Yousee,see字用汉语拼音的二声。明天天气不错,yousee;我们应该早点完成工作,yousee?多吃西瓜可以防止拉稀,yousee?
我后来请教过英国人这么用Yousee?行不行,英国人说这样不礼貌,你的意思就是Youdon?蒺tsee或Don?蒺tyousee?意思是你连这个也不懂吗?
第四个境界就是能够完整地讲一个故事,要多少酒壮胆不管,就是你要把故事,比如说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完整地讲下来。
说实话,你现在让我不借点酒劲就讲孟姜女基本没可能。我有一个朋友也跟我一样,是酒壮忪人胆儿,他一般酒过三巡开始满嘴跑唐诗;酒过六巡开始讲英文,比较连贯、非常连贯的那种;等快趴下的时候,这也是令我至今五体投地的,就是在倒地前用英文背唐诗。
不是每个人都能利用这样的机会向人家学习的,一些朋友反而将人家的表达方式作为衡量酒态的标志。喂弟兄们,我有点事晚到一会儿,到什么份儿上了你们?别急,刚开始用中文背唐诗,还得有一阵子呢。喂哥们,快点了,你丫还来不来,我们这边已经全是英文了。
要学会卖弄,卖弄是学习英文的最佳捷径。换句话说,你要不断地找英文不如你的人去显摆和卖弄,上英文班你要是中级水平就报初级班,要是高级水平就报中级班,保证你在班上最好,这样才方便卖弄。
多年来我一直在潜心研究一个现象,就是去非英语国家留学和工作比去英语国家留学和工作英文提高得快,去英语为官方语言的非英美澳国家比去英美澳英文提高得快。中国人要是不想学好英文,就去英国吧,英国人英文说得太好,你根本没有机会卖弄,所以根本没机会提高。
早在跟爱卖弄的朋友和美女一起喝酒之前,我其实就深谙孟姜女哭长城之精髓。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暑假带旅游团,一次带一个30多人的英国团从长城乘车下山,在大巴上我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讲完后全车鸦雀无声,英国朋友们仿佛沉浸在对中国古人创造的灿烂文化的遐思之中。我也静静地坐下来,关上麦克风,让全车的思绪随着窗外的风声回到长城,回到孟姜女魂灵的故土。
忽然有人轻轻拍我的肩膀,是一个一路上一直沉默寡言的英国人。李,你的故事讲得真好,真是一个感人的故事。不过,有一个小问题,你说孟姜女的先生为躲避抓劳工藏在一个村子里,你用Hide(藏)不对,应该是过去式Hid。
你说,这样还怎么卖弄,不让卖弄,英文又怎么提高?
后来,我有机会去英国工作了三年,公家派去的,结果是英文明显倒退。
找英文不如你的人去卖弄吧,去塞内加尔马达加斯加秘鲁阿根廷,只要是英文不地道的国家就行。今天就开始努力,成功时不我待。
金领之道:功夫常在诗外 面试暗藏玄机
在职场混迹多年,深感面试这一古老的相人方式玄机无穷。也奇了怪了,十年前大家升学入职,再大的事也无非是考个分数查查档案,现在倒好,连找个小时工都要正儿八经地约个时间面试。
在公司前台旁边的访客等候区,你可以看到多彩的众生相。穿标志明显、颜色夸张制服的是[page]快递公司的职员;提着塑料袋眯缝着眼仔细读着手里粉红色单子但半天念不出收件人名字,因为收件人是国人但用的是洋名,最后只好让前台小姐或保安哥哥帮着念的那位是送盒饭的;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有些不耐烦,直到里边出来一位三步并两步迎上前谄媚地说张总真不好意思啊让您久等了之后眉头才略微平展了一下的那位,是这家公司的大客户。
而那些坐得笔直决不靠在沙发背上,小伙子领带打得紧绷领结难免有些歪,小姑娘双膝并拢一丝不苟双眼直视前方,既忐忑不安又大义凛然,一副摆好了打一场人生大战架式的,就是来公司面试的。
每个在公司的人都走过这一步,同样的人生舞台而不一样的平凡或传奇的故事,又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上演。
面试的种种玄机,也许只有你在从反反复复被人挑选的位置,上升到逐渐拥有面试别人的机会之后,才能深刻地体会到。
我们公司有一个全球副总裁,有一次问我们这些部门经理:你们做招聘,面试一个候选人需要多长时间?
大家都在想,有人说一小时,有人说一个半小时,我咬了咬牙说四十五分钟。副总裁微微一笑说:我看准一个人只需要——二十分钟。
大家纷纷说佩服佩服。我后来问了一些搞人力资源的,他们说理论上前三秒就应该有感觉。不过,有时短平快也会引起致命的判断误差,特别是现在大家都上过那些传授面试技巧的课,读过《500强面试宝典》一类的书,都会制造完美假象,所以发现问题有时还得深谈。
至于像专家杨照卿之辈提出的什么30秒精准判定法,我觉得实用性不强,这些理论跟他们的个人经历有关。比如杨照卿在成名之前经常感到自己失败的许多面试都是输在前30秒上,诸如与低矮的面试官握手,使面试官明显地感到压抑。总之,30秒可以感觉你喜欢不喜欢这个人,但是选拔人才还是要有耐心。
面试中有时你感到玄机起兮,其实非也,人家只不过在考你的专业能力。我曾经去应聘一家著名IT公司的传播沟通经理,总监大人很有激情地问我:我们在全国有22个工厂和办事处,300多名经理,我怎样才能用最好的方式跟他们最有效地沟通?
我当时土鳖一个,也跟着激动,其实啊,最好的沟通还是面对面的,最好是见面。打电话是必要的,你不能怕麻烦,要给他们打电话,沟通是没有捷径的。
毫无疑问,谁都不会用这种天天在办公室给300多人打电话的土鳖沟通经理。还有一次,我去面试一个500强公司的公关经理职位,公司的中国区总裁问我:假设我们的工厂出了点小问题,有一家电视台到了门口非要闯进来拍摄,而我们不希望他们拍摄,你作为公关经理,怎么处理?
跟他们说这是我们工厂,要采访事先联系,请他们走。
他们不走,他们一定要进来,保安已经快跟他们打起来了,他们说要把保安不让他们进门的镜头全部在新闻里播出去,你公关经理怎么办?
这其实就是考专业技能,您问我当时怎么答的,我不能告诉您,告诉了你们都来抢我饭碗,我怎么办?总之我得到了那份工作。
面试官的任务是招到人并招对人,做到这一步的难度跟我们找工作的难度一样大。我们公司以前快速扩展业务,销售代表成百上千地招,我们一个招聘经理那次一天在南方某城市面试了70个人,招聘目标是20个。他说面试面得都要吐。我说,你一天下来是不是思维都乱了,只要见了双眼皮儿的就划钩说要你了。他说,一天70个下来,见了老母猪都是双眼皮儿的。
我不赞成做事这样草率,但作为招人的一方,我一直在讨教如何看准人,特别是尽量不要把脑子有问题的人招进来。
我们公司老孙说,面试人要看他的眼神,他要是跟你说着话眼神跑别处去了或者游离走了,这样的人就有问题。
我问一个招聘专家:面试真的能看出人有自闭狂乱自虐受虐这些毛病吗?专家不正面回答我,只是说确实有人跟别人不同。比如说一只蚊子在你身边飞,有人把它赶走,有人要把它打死,有人打死还不够,还要把蚊子腿揪下来再用火烧。
我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次面试别人要提的问题。
咱们现在随便聊聊吧。要注意,随便聊聊就是准备下套的信号。
如果现在一只蚊子围着你飞来飞去,你会怎么办?
赶走它呗!
如果它叮了你,而且还准备叮你,你怎么办?
把蚊子打死。
那打死以后呢?
打死就打死了呗!
它咬了你,你打死了它,你就不想进一步处置它?我靠难道你非让我问你有没有撕大腿点火烧的邪念?
面试真正的玄机,就在于谁先绷不住劲。不过到了这个地步,您作为弱势一方,绷不住也罢,留下一句你们公司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之后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金领之道:功夫常在诗外 玛丽、乔治和约翰
给自己起个洋名字这股风是从给外国人打工的圈子刮起的,现在竟愈刮愈烈,大有席卷全民之势。
人人都起洋名字的好处是倡导民主风气,不管您的资历多老,级别多高,在公司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玛丽、乔治或约翰。
在那些没有洋名字的地方,称呼人是一个很大的难题。知难而进者深谙其道,游刃有余;不明戏者屡遭挫折,临死不知谁下的套。
您要说,跟着别人都叫张总王总就完了呗,错。要知道总的称呼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用的。我们公司原来有个副总工程师,大家叫他吴总,可是后来发现他在管理层那边有些失宠,后来又有闲话传来,说公司只有几个核心层的人才能叫总,老吴没到那个级别,别乱叫。我们的办公室主任姓付,是跟着董事长打天下出来的,开始我们叫他付主任,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几次该为我们办的事也拖拖拉拉。后来醒过味儿来,开始叫付总,老付果然顺气了许多,合作也颇愉快了。
我不懂民俗学,但是大概知道在我国北方多数地区,在单位和公共场合一般是要称全名的,而在南方诸如福建等地区,一般都称名字而略去姓。比如,在北京人家叫我李国威,在福建就喊我国威呀。
在企业里现在也有称名不称姓的风气悄悄兴起。就拿最著名的联想集团来说,当年做少帅时被称为元庆,现在当了董事长一把手了人家还称元庆,可见人家企业的民主文化。
不过我也有一个疑问,就是下属对上司一开始就称名字而略去姓氏合适吗?我还记得联想几年前的新老领导交接仪式,那是一个非常振奋而感人的瞬间。柳传志把联想的大旗左右挥舞,交给杨元庆,用洪亮的声音说:元庆,以后就看你们的了。
杨元庆接过旗,用他儒雅的声音说:柳总放心吧。
要是称呼改一改会怎么样?
元庆,以后就看你们的了。
传志您老回去歇着吧。
总之,称呼问题是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千万不可小视。在称名不称姓这件事上,我们也要考虑语言环境,称总或洋名未尝不好。比如说你们公司财务总监叫张富贵,营销副总裁叫刘发财。总裁开会时说:明年的预算由张总跟大家宣布一下,然后刘总谈我们明年整体的广告和营销战略,听着就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营。要是非要显得上下级亲切,总裁说:富贵呀,明年咱还有闲钱不?还有发财呀,咱们那个广告咋打?就完全像生产队长派活儿了。
要摆脱所有这些麻烦事,就要起个洋名。
我真的不愿意背放弃祖宗文化的罪名,我在公司有英文名这事我连我妈都不敢告诉。可是,英文名这玩意儿有时真的有奇效。过去我在外企用中文名,老外怎么也记不住我,全球开电话会议有人就拿来自中国的那个家伙称呼我。后来他们跟我套近乎,喝酒的时候很认真地讨教我的中文名字怎么念,我一遍遍教他们guo?鄄wei,g?鄄u?鄄o?鄄w?鄄e?鄄i.,一个明显已经有点高了的家伙恍然大悟地说:啊,就是goaway,哈哈,goaway(走开)。我跟你说,要不是顾及我们两国有外交关系,我剩下的半瓶啤酒就泼过去了。
所以我有了英文名字,叫Geoff,跟Jeff是一样的发音,读借富,我这个是英式拼法。现在,在我们这家全球大公司里,很多很多人都知道中国的借富,中国同事有时觉得绕嘴,就称姐夫。
有个朋友英文名字叫Ross,小舌不顺的同事,就叫肉斯,东北同事都称又斯。
还有一哥们叫刘洪涛,开会时自我介绍MynameisHongtaoLiu,旁边一位忍不住说:我还方片儿七呢。
起洋名的麻烦在于重复的几率太高,英文就是那么几个约翰乔治玛丽的取来取去,跑不出这个圈子。你想我精心起的英文名字现在跟我们董事长重了,公司里本来大家一谈起借富说了我们要怎样怎样,都是肃然起敬的,现在有我这么一搀和,有人就得解释是这个借富不是那个借富。
洋名的另外一个问题是你面对的不仅仅是同事这个群体。办公室大家都叫你洋名,连邮件快递什么的都用洋名,可你不能要求所有的快餐递送员值勤保安等都把洋文念那么准。我们办公室女生有很好听的英文名字叫Maryrose(玛丽罗丝),于是你就经常听见前台附近有人喊:快件,买了螺丝的。
金领之道:功夫常在诗外 新闻发言人的秘密
不知什么时候,大概是SARS暴发,还有一些知名的企业遭遇不测之后,新闻发言人这个概念开始时髦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人家也开始把我称为企业的新闻发言人。
新闻发言人听起来是很风光的事,可是这行里大多数人都战战兢兢的,最怕的就是出名。
你现在几乎讲不出有哪个行业哪个人不想出名的,从政府官员,到企业家、作家、影视明星甚至普通的白领,甚至连地下工作者都耐不住寂寞了。那水门事件都过去30多年了,中情局退休多年的老头还冒出来说,我就是那个深喉,就是我提供的情报把尼克松搞下台的。你觉着都要入土的人了,天天被记者摄像机堵在门口何必呢,可人家家属卖采访权出书拍电影卖版税乐着呢。
可是新闻发言人还是不想出名,君不见政府和企业的名人和明星都是大官儿和老总吗?但凡以新闻发言人身份出名的,除了外交部新闻司和一些极其开放的政府部门是正面形象外,都是跟负面消息有关,都是被人攻击被人骂的。
有一特有名的企业家,平时跟媒体特熟。有一回他们企业出事了,消费者质疑他们的产品。企业家在手机里跟记者侃侃而谈,问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卡壳了,企业家冲口而出说:这个事我不能跟你讲,我让我们的新闻发言人跟你讲。
瞧,好话都让你说了,美名都让你挣了,现在堵枪眼挨砖头的活儿轮到我们了是吧。
有好多好多新闻发言人都是企业出了事才出名的,我不能在此列举。都是一行的,别戳人家痛处,不知道哪一天轮到自己呢。
我知道其实大家都挺烦新闻发言人的,他们说话都一个腔调: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政府(企业),——我们——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们——正在——尽——最大的——努力,——来——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决不会——辜负——人民(客户)——对——我们的——信任。
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我靠,这些问题真的还没解决呢。
不是我们要绕着圈子说话,有时候稿子是别人审的,你没权利按你的方式去说。
其实我们这一行是有原则的,那就是不该说的打死也不说,但是,打死也不能撒谎。
所以你要恨的是那些撒谎或者自己受到蒙蔽帮助撒谎的新闻发言人,而不是绕圈子说话的发言人。
新闻发言人都应该对天发誓绝不说我们公司生产的耗子药绝对吃不死人这样的话,但是说以保护消费者利益为经营最高原则的本公司,用世界最先进科技手段生产出的米基王(英文名MickeyKing)鼠药,在人类以非直接食用方式接触后对人体氨基酸成分变化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甚至忽略不计的这种话就OK。
新闻发言人都活得很紧张很累。一次朋友打电话来说,我昨天在电视里看见你了。当时我的汗就下来了,再一想,最近没有什么媒体采访,也没参加什么大活动呀,就质问你是不是眼花了,双眼皮儿的英俊潇洒的不止我一个呢。他说是在电视上看见一个话筒放在电话机上,电话里出的声儿是你的,电视上打的字幕也是你名字,真的跟双眼皮儿没关系。我猛的想起昨天在路上用手机接过一记者电话,问我们公司投资的事儿,我都想不起说的什么了。紧张了好几天,没有什么老板找我谈话让我立刻走人之类的事,才算踏实了。
当然你也不能剥夺新闻发言人出名的权力,他们也许会在十年、二十年以后写一本《我与公司,不得不说的故事》。可真到了那会儿,谁在乎你那点破事儿,即使是写多年前的诽闻,主角怎么也得是刘德华这样的大腕。
所以干脆就断了出名的邪念,我只想悄悄地对人说:我是外交部新闻发言人秦刚的同学呢,我还是央视著名主持人水均益以前的同事呢。
你知道我们做新闻发言人的是不说谎的。可是人家说,认识他们又怎么样呢?
金领之道:功夫常在诗外 成功人都玩业余
现在成功的人太多了,多得连成功的人都懒得被人在同行业无休止地追捧,于是现在真正时髦的是:玩业余。
这里所谓的业余,不是随便玩玩什么,不是那种我现在没事也打打乒乓、来点http://car.auto.ifeng.com/series/6512
高尔夫之类,而是在你的非主业中玩出一些名堂,起码是玩出一点名气,就比如说爱因斯坦猛拉小提琴,作家哈维尔当了捷克总统,贝克汉姆拍了电影,潘石屹成了著名的博客。
需要强调的是,现在的业余是认真的,当年大家神侃时那种一不留神,我也了一把是对现代业余理念的不敬。你不能再轻描淡写地讲一件大家都认为了不起的事,比如说,对科比昨天跟我很认真地切磋了球技;舒马赫带我到赛道上兜了几圈这种事你要是真的漫不经心,倒要真的被人当成得了妄想症了。你要一本正经地对你的企业家朋友,或是崇拜你的少男少女们说:嘿,我要告诉你们,昨天我抽中一个大奖,给老虎伍兹当了半天的球童。即使周围没有立刻充满哇,好酷的惊叫,你也应该知道事情的震撼力是显然存在的,对你的羡慕和嫉妒是显然存在的。
业余震撼力的产生,很大程度上要看你在主业上的影响力。你要得到的效果是,在主业上要成功得被人不断追捧,而当你的主业中成功的人太多或者由于媒体和公众的浮躁使你感到自己地位在动摇时,果断发展你的业余事业。
对业余的追求其实是全球性的。我曾在英国工作过几年,他们对我讲大英帝国在历史上就崇尚业余。做国王和王子治国有方,算不了什么,查尔斯打出一手漂亮马球才算有贵族和男人气;当政治家做首相算什么,希思先生指挥交响乐队,那种古典主义风范才叫人心服。其实,要不是美国总统操心的事太多,名声太大而不再需要新的名声,克林顿也该拓展一下他的音乐天赋。我的一个捷克朋友有一回晚上去布拉格一个著名的酒吧,发现人满为患,挤进去一看,是克林顿这家伙在台上吹萨克斯。
还有一层境界,就是叫人家分不清哪个是你的主业。海岩得到公认,是因为他的小说,如果哪天他真的不写了,集中做他的酒店总经理或者别的什么,那是业余理念的升华。我们有很多著名运动员成了企业家什么的,但那是在他们退役后,这不是发展业余,而是重新选择主业。
所以,想在当今社会成功并长久地吸引眼球,你就要在成功以后迅速开发业余。业余要离主业尽量远。拿博客这件事来说吧,现在最火的博客除了韩寒这些作家之外,更多的是徐静蕾、潘石屹、洪晃们的,他们离写作这行较远,而作家写博客就像从吃馒头到吃饺子,还是面食这一套。
就是不知道,这样想的话人生更简单了还是更复杂了。[page]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高调工作 寂寞回归
我的工作和生活圈有一个北京奥运圈子,我在一家奥运赞助商工作,我太太在北京奥组委工作,一个奥运家庭。2008年前的几年,工作真是高调啊。做全国人们最关心的事情,风光死了。
那时我们想不高调都不行,连海外的朋友都是一两年前就找过来,说我家看奥运比赛找你了啊,我儿子大学快毕业你给找个志愿者的工作啊。2008年春节去新西兰旅游,乡下旅店的老板说你们是中国来的,中国人喜欢运动吗?我们新西兰人特别喜欢橄榄球。对了,今年好像有奥运会吧,奥运会在哪里啊,是拉丁美洲还是加拿大啊?
我又气又怜悯,花了整个早饭的时间讲北京奥运,告诉他这将是一届最棒的奥运,你不去观光也罢,但不关注就不对了。还有啊,现在橄榄球还没有列入夏季奥运项目啊。
可是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奥运怎么这么快就完了呢?当时我们都觉得2008是一个梦想,是一首诗,现在也是一种珍贵的记忆,它怎么就这么一闪而逝了呢?
前奥运圈子联系下来,发现大家普遍都有一种低落症。想想看,什么事情都可以YesterdayOnceMore,就是奥运恐怕在我们的有生之年再不会来中国了,来了我们也不会高调地奋战在一线了。今天你在街上,听到手机铃声传出刘欢的我和你,过去问,你以前是奥组委的吧?十有八九是准的。
首先我们要说,参与这种重大国家项目,当然可以大大丰富个人经历,提升职场地位。但是我们必须在高潮和常态之间找到一种平衡,在高调和低调之间自如地转换。
在日常工作中,我们也常常要形成高调状态,做一些整个单位都关注的,很风光很露脸,能得到领导重视的事情。能经常有这样的项目是你的福气,因此要不遗余力地做好。
但是做高调项目的问题在于:首先你的体力和精力能不能吃得消,熬夜熬成什么样你还能保持人形;再有一个就是,你会得罪很多人,因为高调项目要快速推进,雷厉风行,你肯定要打破许多现有的格局,侵犯一些人的利益,从而遭到攻击,你需要设置防御线,还要提防暗箭。难哪。
还有一种情况是,自己的项目没那么重要,自己的地位也没那么重要,但是偏偏一定要创造高调效果,引人注意。这看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危机四伏。
原来我们有一个咨询公司,帮我们做一些客户活动什么的,效率不是很高,但是他们老板在活动当天一定穿着光鲜地来到现场,并且紧紧跟在我们公司CEO身边,甚至和CEO谈笑风生。这就把我们老板气死了,老板对我们说,那个那个谁,我要是再看见她在这里出现,就休了他们公司,再不给他们生意。
我就对咨询公司的人说,让你们老板注意点,过来可以,但是别再跟我们CEO谈笑风生了。
后来他们老板有所收敛,但生意还是丢了,这是后话。另外一家公司的老板的做法是,每次活动穿上工作服,跟工人一起搬桌子,调灯光,我们老板见了,笑得合不拢嘴,好啊,乔治,干得好,谢谢啊。
这里面的道理非常简单,就是你尽量去参加本身就高调、你的位置也高调的工作;如果事情本身达不到高调,你要想办法创造高调,前提是自己有一个在高调低调之间迅速移动的台阶。
特别要注意的是,你要尽量在本职工作上高调,在老板面前高调。如果你试图把很多精力放在工作以外的地方高调,那风险真是太大了。
有一些职场畅销书,比如唐骏先生的《我的成功可以复制》,在我看来是一种危险的误导。很多人会忽视这样一个问题,就是唐先生太成功了,成功得连他的老板都不得不向他有所屈服,这是我们平常人做不到的。你要是像唐先生那样在社会上出名,你的老板早就让你死上十回了。你要是想墙里开花墙外香,你就要先把墙里的事搞定。
我曾经有一个坚定的信条,就是要高调工作,低调生活。做轰轰烈烈的工作,下班后过清清闲闲的生活。作为一个不是特别普通的普通人,达到这种状态并不是太难,关键是你没机会在工作上高调时,要耐得住寂寞。
至于生活的低调,你本来就没太多资格高调。你要像明星那样每天在新浪微博上告诉大家诸如我的猫今天病了,昨天没睡好,有点咳嗽,也不会有人理你,就买点药给自己和自己的猫一起吃了吧。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商务人士最怕孤独
如果现在给你放假两天,没人陪你玩,你会怎么过?会自娱自乐得要死,还是孤独得要死?
过完五一的三天假,4日早上醒来,突然感觉孤独了。4-5日我们公司规定放年假,这两天从个人带薪年假中扣,结果是,老婆孩子要上班上学,朋友们都上班,除了同事,没人玩了。
想想也有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以前的个人年假,公司里别人不休假,除了你出远门爱谁谁外,公司的电话、电子邮件还是照来不误,心还是被公司那点事拖着。现在好了,打开电脑没有老板和同事的消息,手机响了,一多半是推销保险的。整天那叫一个安静。
北京5月的天很蓝,一个人去北海公园散步,逛逛南锣鼓巷,下午两点坐在空荡荡的肯德基吃一个蛋挞,喝一杯红茶,然后去奥特莱斯品牌折扣店淘点宝贝,一天就这么懒散地过去了。关键的感觉是,一个人呆着也挺好的。
其实我们每个人天性里面都有自闭的情结。你刚工作的时候,第一次面试,第一次卖东西给客户,第一次做商务演示,你一定想过,能不能不做这些啊。
人有两个特性,一个是要求自主选择,一个是要求矫枉过正。最好我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告诉我现在要对客户微笑,上台去做演示,我不乐意;另一方面,你要是独处长了就希望身边有人,周围太闹哄了就希望一个人呆着。一旦情形有点极端了,你就强烈要求转向相反的极端。
对于商务人士来说,最大的优势是善于交流,最大的劣势是害怕独处,或者说害怕被冷落。
在任何一个商务聚会上,都可以看到有人滔滔不绝地讲,别人一插话,或者话题没有转到他希望的领域,马上就会极度失落,有时会到两个人为争夺话势而势不两立的地步。
我曾经问过两个话唠子,你这么不停地讲就不累吗?他们都说,不知怎的听别人总说就感到焦躁,烦,所以既然人在这儿了,时间也花在这儿了,干嘛不自己痛快一些,而让我痛快的最好方式是让大家都听我讲。
其实商务人士都是话唠子,如果他现在没有冒出来,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意识到让别人都听自己讲话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人的弱点不是怕孤独或者被冷落,而是在被人追捧被前呼后拥之后突然没人搭理。谁都想主动地矫枉过正,一旦被别人矫枉过正了,就受不了了。
其实商务人士也不是怕孤独,而是怕自己表面的孤独被人解释成一种状态。比如,你在没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时候自己逛街也没什么,但是现在有家有业了,社会地位也高了,一个人在商场里碰到了熟人,人家瞪大了眼睛问你:高总,您怎么一个儿逛街啊?其实人家就是一个问候,就像英文里面的Howareyou?就是一个问候,不用回答的,或者你也答Howareyou?可是偏偏你就想,是不是人家觉得我一个人逛街有毛病?是不是人家觉得我在公司大权旁落了?是不是人家认为我家庭生活有问题了?你瞧你一个累。
所以,商务人士之害怕孤独,有天性的好胜之心,多半是来自世俗的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不妨创造一些主动的孤独,其实这是衡量一个商务人士是否真正成熟的标准。一个人能独自走向森林、大海、高原,独自坐在咖啡馆享受下午的阳光,独自为你最喜欢的运动花上一整天、一整月,生活的意义也许就在这孤独和不经意之间悄悄地升华。
从另一个角度说,心静致远的孤独有利于你的健康。如果你每天睡觉前不停地写电子邮件,开电话会议,跟生意对手争执合同的细节,你的潜意识会永远充满了冲突,浅睡眠、多梦、失眠、掉发、损肝脾等一系列问题都会出现。
有个在公司做老总的朋友对我说:我其实特别想安静,特别想孤独,可是一静下来,单位里那些事就不断往脑子里进,看一会儿《潜伏》会忘掉一下,可是看完了,那些事又来了。我就非要抄起电话跟人说说,心里压力才会减轻一些。
我只好说,现在电视台真讨厌,《潜伏》两集两集地放。
话又说回来,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的,人家余则成孤独了一辈子,你为了自己的健康消停一会儿,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跟老板同行的危险
首先要说,这题目是吓唬人的,与老板一起出差、旅行,乐趣无限,玄机无限,哪里谈得上什么危险。
有一次我们公司六七个人跟中国区美国大老板一起,从哈尔滨乘火车到长春,几个小时,远不远近不近的,买的是那种标准的四人一间的软卧票。上了车,一名女销售说:咱们男女分开,我可得好好睡一觉。剩下几个男的在一间,下属们主动挤在一个下铺上,老板一个人坐在对面的下铺。车晃晃悠悠的,大家都有点倦,我关切地对老板说:您要是累的话就躺下休息一下吧。
老板把头一梗,说我不累呢。
后来同行的人狠狠批我说:你傻到家了。咱们老板最讲形象,平时头发、领带乃至袖扣都一丝不苟,你让他当着我们四仰八叉地躺下,你脑子进水了你。
有人比较理性,说这事的关键是应该多订一个包厢,让老板自己过去就是了;更理性的人则提出了跟老板出门就是累这样深刻的命题。
后来我总结的是,跟领导出行,时间一定要长到足以让领导绷不住的程度,这种旅行之美才会悄悄地呈现。
我有一些记者朋友,常跟着我们国家领导人在各地视察,或者出国访问。特别是出国的时候,他们说领导可随和了,国宴完了招呼工作人员,脱下西装摘掉领带,大家一起喝酒,唱卡拉OK,领导唱流行歌曲唱得比谁都好呢。
我当记者的时候曾跟随一位国务院副总理访问爱尔兰。那里风景优美,古迹丰富,正儿八经的国事活动完了以后,有两个半天的时间是访问加游览。开始绷着的首长后来随和极了,到了景点一个一个招呼大家拍照,首长夫人和随行的部长们也跟所有工作人员打成一片。没有专机的地方在机场等飞机,大家又一起唠家常。分别的时候都依依不舍。
我的观点是:领导是人,老板是人,平日里他们被神化了,结果是总想回到人间,你可不能忘了给人家机会。
关键的问题是,你对跟领导在长途旅行中打成一片,或者应该说是领导跟你打成一片这件事,不能寄予太高的期望,不能因为你跟老板唠了家常,你就能在任何场合都跟领导装一家人。不能因为旅途中老板买了件小玩意儿送给你,你就想当然地认为明年的工资也一定会涨。
最近看到一篇文章,感人得不行。说某人是摄影爱好者,他供职的公司董事长也喜欢摄影。有一次他们在内蒙古拍最后一列蒸汽机车运行。他跟董事长说,我们别在人多的地方拍,我知道城外的一个山谷,夕阳西下的时候火车经过那里,拍出来一定很美。[page]
他们就去了。冬日的寒风把他们冻得半死,夕阳西下了,天全黑了,火车没来。后来人家说,火车就开到摄影师集中的地方让大家拍一拍,然后就回去了。他和董事长夜里在小旅馆里像孩子般地哭。
后来董事长给了他很高的一个职位,他拒绝了,说自己的能力不够,更重要的是,他把董事长作为一个真正的摄影知己,不希望任何别的东西破坏了这种纯净。
我要说,我做不到这点,大多数人也做不到这点。但是一个道理是,你跟老板的事,用上海话说,就是一定要拎得清。
我们公司有个国际业务的大老板,总给我们讲那些在世界各地的旅行经历。他说有一回在南部非洲某国,一下飞机就上了类似坦克的那种吉普车,车上坐着几个荷枪实弹的保镖,很是威风。到了豪华酒店一停车,冲上来几个扛着相机的摄影师,对着他闪光灯咔嚓咔嚓一通狂拍。大老板很有经验地对着镜头微笑,想着第二天当地报纸的头版照片。
还没等他微微翘起的嘴角返回原位,车上的几名保镖如猛虎下山般冲上去抓住摄影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相机,有的一把揪出胶卷,有的把数码相机中的数据卡抢出,然后一脚把摄影师们踹到墙边,动作熟练而标准。
大老板完全被搞懵了。保镖头目过来说:阁下有所不知,这些家伙很可能都是黑道上的,他们把那些乘坦克吉普带保镖的重要人物拍下来,照片放在网上,整个非洲大陆的黑帮都会盯住你们,找机会绑架你们本人或者家人或者随从,然后索要巨额赎金。
大家都咂着嘴说,看来跟老板出行也不是没有危险的。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找份最最理想的工作
找一份理想的工作——这个你在多年职场挫折中被磨砺殆尽的理想,也许在不经意时就被悄悄唤起,就像你在耄耋之年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回想起15岁那次纯真的初恋。
最伟大的理想,或者说最不靠谱的理想,往往是过多选择所形成的幻象。你觉得你什么都能做到,所以就什么都敢想。我的一个在政界和商界都颇有些人缘的朋友,最近儿子从英国大学毕业了,准备回国来工作,朋友向我咨询,给孩子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才好呢?
如果现在还从什么所学专业、学有所长这种角度考虑,那实在是太脱离我们的现实了。学校学的东西,跟工作内容的联系现在普遍颇为微弱。所以我宁愿在讨论这类问题的时候,拔到一个新的高度。
那在你看来,什么是理想的工作呢?我问。
稳定、收入高、不太累、有前途、有保证,下面的事情就靠孩子自己努力了。朋友说。
在我看来,有了这几条,孩子也不需要怎么努力了。这种状态不是努力努出来的,而是求大仙求出来的。
作为一个没有这样的好父亲的孩子以及多数在职场拼杀的我们,这样的幻想也可能在瞬间出现,比如被喝得有点高的朋友轻柔地忽悠一下的时候。
有天两个朋友较劲,说到自己公司里叫人开心的事。一个在法国公司的说:我们的文化非常人性,比如,老板知道你的男朋友在法国,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找一个在法国工作的机会。老板骨子里认为,将家人或情人分开是反人性的,是必须制止的。
另一个在澳大利亚公司工作的朋友说:我们的制度要求每个员工做好自己的年假计划,如果谁年假不休完,甚至到了一定时间还没有计划,就会受到批评,或遭人不齿。
前面一个又说:我们公司的核心价值观就是安全,如果员工感到他的上班状态会影响到个人或公司的安全,就可以不来上班。今天我们一个助理就说昨晚泡吧太晚了,早晨头痛状态不对,所以不来上班了。
每个人讲的时候,旁边的人都会发出啧啧叹息:哇塞,这么棒的地方啊。
听到这样的故事,常常会让人联想到年轻时对于爱情的期待。每个人都想象过娶一位宛如天仙的美女,嫁一个英俊又阔绰的郎君。哪怕没有这样完美的结局,那种不期而遇的美好记忆,也会鼓舞人痴痴地幻想一生。
电影《非诚勿扰》其实非常生动地描述了爱情和人生的根本规律。葛优(秦奋)刚遇见舒琪(笑笑),一下子呆了,心想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到我头上。后来发现这事整个就是一个局,自己还要在条约上认可女朋友和太太心里必须有另一个人这样的尴尬和屈辱。故事的结局是美好的,但是你想,那是葛优这么聪明的脑瓜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得到的。但凡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请而至的美女,上赶着找你的诱人工作,都往往是一个凶险的陷阱。
那么到底有没有理想的工作,我们是不是要永远地放弃理想?其实,你要是把理想的工作看成是一个变化的过程,你就可以在保持理想追求的常态中不断地实现理想。比如,刚刚参加工作,最好找一家大公司,或者有影响的政府部门;积累了经验后,要注重挣些钱了;钱也有了,也许要考虑出点名;当然,等到了李开复先生和唐骏先生那样的境界,对常人来说就太高了。
最重要的是,要使变化成为常态。职场的大忌就是追求静止的目标,就像前面说的那样,你要是追求具有最人性化规定的企业,那么你会发现被公司的烂事熬得都受不了了,还没能找到一个法国男朋友;公司天天逼着你休年假,可就是不给你长工资;晚上泡吧第二天就可以不上班,你会发现你这个经理对部下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好的职场状态,是借着目前的工作帮你实现你眼下最需要的人生目标,同时,做一点不那么切实际的梦,让自己的生活保持那么一种新鲜感,保持那种出界的准备。
前几天遇到一位在法国米其林公司做旅游和美食指南的朋友,他说起他们为了编那套全球富有盛名的餐厅和美食指南,会专门雇一些食客,每天的工作就是到各种餐厅试吃各种美食,然后把吃的感受描述给编辑听,由编辑写成文字。
我听了简直急不可耐了:我又能吃又能写,做这个工作最合适,还能省掉你们一个人的钱。
朋友说别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我们选人的标准非常严格,包括从事餐饮业的经历,对美食的见地,营养学知识,对食品材料的搭配能力,文化底蕴。还有重要的一点是,你必须对你的职业保密,对谁都不能说你是米其林公司的食客,必须保证评论的绝对公平。
还有间谍色彩,不能暴露身份,这简直是我的理想工作了。临走了我一再嘱咐朋友:你们在中国招人一定要秘密进行,这么好的事让人都知道了会麻烦。看在咱们关系不错,我是善意提醒你。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职衔有永恒的魅力
在成为商务人士之前,我做过若干年的记者。
当记者最大的好处是,你一辈子只有一个职衔——记者。当时我们新闻界的老前辈们,自己当了部长,中央委员,一发表文章署名都是:新华社记者穆青,本报记者郭超人。你瞧,记者这职衔有多大,影响有多大。
后来不做记者到企业,第一份工作的职衔是公关官员,这名字听着很怪,是英文翻过来的,叫communicationsofficer,这officer就是官员的意思。
要是现在,招聘经理或是猎头之类的都很有经验了,他们会不耐烦地问你:少来这些废话,你汇报给谁吧,你老板的职务是什么?
我就想,要是公司把所有职衔都搞得匪夷所思就好了,可我的不是,我要战战兢兢地说:我汇报给的老板是经理。
当时我就以官员身份在公司内外忽悠了一段时间,同事中起哄的比较多,他们说你厉害,公司全球最高级别的领导才叫执行官officer,你一来就是了。
后来我还是跟老板说,把这个奇怪的头衔改成了经理,叫传媒经理,跟老板的公关经理区分开来。
然后我换了很多地方,当了很多年的经理。
后来不知怎的引起了猎头的注意,他们说:你该当总监了,我们帮你找地方。
我这个经理后来一直向总监汇报,这时我也想,是时候了。
于是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方,当了八年多的总监。
这八年世界变化很快,变得对职衔越来越敏感。重要标志之一是,新闻界也开始讲这个。那种让人自豪一辈子的职业标志记者,现在也不时髦了,代之以主任记者、高级记者。如果说这些都是国家职称体系中认可的职衔,那么像资深记者这样的头衔就比较暧昧,资深是典型的形容词,什么样的记者资深到可以被称为资深记者?
从去年开始,猎头找我比较多了,他们说:你现在已经是很资深的总监了,该考虑一下职业发展了,你看谁谁谁,已经从总监升为VP(副总裁)了。
本来我不在意这些事情,可总被他们提起,心里也怪痒痒的。
前些天某企业组织高尔夫球赛,这种活动就是一个大家交往,可是我报上名后却给人打了回来。
李先生,您的职务是总监,可是这次来打球的都是总裁和总经理,您的身份恐怕不太合适,我们也怕其他客人有意见。
这种事当然是鲜见的极端案例,但也让人不得不考虑怎么才能做既有实惠又有面子的工作。
猎头不失时机地来了。
李先生,我们现在有一家全球著名的私募基金,正在寻找中国公共关系副总裁,您是否愿意考虑一下呢?
副总裁!我眼睛一亮:我做梦都想当副总裁。
猎头迅速传来了JD(工作介绍):美好的工作,美好的前景,美好的薪酬。
就是最后一段说副总裁要汇报给中国区的director(总监),让我不解。
正好有个朋友最近去了这家公司,我一问,朋友说,以前我是副总裁,到了这里变成了总监,因为总监比副总裁大,还有,我们现在把director翻译成董事,听着就比较大了。
这样一来,我觉得自己的几种前景都不错。
第一,到这家新公司去做副总裁,起码以后打高尔夫不会被人拒绝了。
第二,留在现在的公司继续做,把职衔改为董事。
这几天公司传来消息,中国本土的经理人已经有人被提拔到全球最高级别的officer(官员、执行官)了,大家都欢欣鼓舞,每个人都觉得有奔头了。
只有我冷冷地跟大家说:激什么动啊,我十几年前就做过officer了。
职衔就像皇家卫队头上戴的狗熊帽,戴上以后人家就认出你是谁了,你就跟别人不一样了,至于戴着是不是捂臭汗、是不是长痱子,只有你自己清楚。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职场成功需要发点呆
我们在上学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要走什么样的人生道路、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了。如何思考,思考什么,一直伴随着我们职场所有的成功与坎坷。
通用电气的前CEO韦尔奇先生,出了一本《赢》后,又印了一本《赢的答案》,里面有许多关于职场设计的篇幅。
有位捷克的学生问,我17岁,要上大学,将来要从事商业活动,我是不是应该学习葡萄牙语。英明的韦尔奇先生与世界上所有英明的企业家一样,语重心长地说:学习葡萄牙语肯定对你有帮助,但是你真的应该学习汉语,因为等你毕业的时候,中国很可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语言只是一种手段,韦尔奇先生真正的建议是,不管你学什么专业,从事什么职业,你都要走一条展露你的才华,释放你的热情,感动你的灵魂的路。这三点中做到一点还不算太难,要三点都做到,恐怕只有像韦尔奇先生这样的超人才行。
有人问戴尔电脑的创始人迈克尔戴尔,如果让你倒退回1984年,你还会再次做出当年的创业选择吗?戴尔说:肯定不是做计算机组装业务。戴尔先生比较实在,要是中国的老总们,为了股市也肯定会说,我们的行业仍然处在最好的时期。
对于创业和职场发展来说,最难的就是预测将来,又容易又难但是最现实的就是干起来再说。干一段时间后,你再看这份工作能不能展露你的才华,释放你的热情,感动你的灵魂,应该再加上一个满足你的物质需求——挣足够的钱。
其实,有时问题并不复杂,简单的标准就是,你想不想去上这个班。现在企业家也好,公司老板也好,你不用吹你的企业文化多么伟大,得到了多少企业公民奖,你只要让人问问手下的员工,每天早晨起来后想不想去上班就行了。
当然人为了实现目标,往往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那么在一份工作、几份工作做起来之后,我们就要思考,到底适合不适合我,要不要再做下去。
分众传媒的江南春先生,当年在创造这个家业之前,曾用了整个一个春节思考,用他的话说就是发呆,在上海绍兴路的汉源书店,一坐就是七天,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想。思考如果超过了一定的时段,就可定义为发呆。你在一个地方不动窝呆八个小时,就是发呆。
但是江南春先生的发呆,其实是思考之上的一种冥思,是思考的更高境界,且不脱离现实。人家就想,我苦苦做这么一个广告公司,挣了一千万、两千万,又怎么样,下一步怎么办。应该有一个新的模式、新的冒险。于是就有了分众传媒,于是全国人民就开始在电梯和各种生活的角落里遭到广告的轰炸,纳斯达克又成就了一个新的中国传奇。
可是你去看看我们生活中大多数人的职场转折,一般都是回到原地。你对工作不满了,跟老板吵架了,想明天就辞职,但是家人劝朋友劝,说你的工作多让人羡慕呀,你的老板确实很变态但其本质还不错,你辞了这份工到哪里去找这般收入好上班离家又近的活儿呀。
所以,你真的要转折,真的要思考,你就得像江南春先生那样发呆去。排除干扰,好好发呆,然后一举杀出山去。
当然,思考达到了发呆,发呆以后做出重大决定,实现职业转移,仍然不是最高的境界。最高的境界是无所思,无所求。
这个问题我研究了多年,在我开始怀疑是否自己游离于非现实的幻境时,生活中忽然出现了真实证据。
我的大学学长老傅,职场经历风雨无数,现在是上海某大型企业副总。老傅去年开创了一项活动——西湖走路。每个月的一个周末,老傅乘早上七点四十五的动车组从上海至杭州,从火车站出发步行前往西湖,沿湖西行,经灵隐,访龙井,过虎跑,再回湖边南山路,一路走回火车站,时长八小时,中午仅在杨公堤进简餐。严冬、春天、39度的酷暑,老傅一次次走过来,偶有走伴,但陪走一次后都坚辞不再。老傅乐此不疲地坚持,也不断有支持和崇拜者通过老傅的博客在网上和网下声援。
我们都知道万科的王石先生登山,好利来蛋糕的罗红先生情迷非洲动物,但像老傅这样的高级商务人士自我涂炭的却不多见。同学聚会的时候大家七嘴八舌地提问:
老傅,没有一个红颜知己一直跟你走下去?
你一路走一路想什么?
老傅笑而不答。在我看来,老傅是受制于思考的负担,不得不将过于沉重的思想通过物理消耗的形式予以挥发,并形成新的思考空间。
凡高说:我越是理智分裂,越是虚弱,就越能进入一种艺术的境界。
天才如此,天才的意境也是如此,你越是接近颠狂和匪夷所思,你往往就越接近思考的真谛。当然,在老傅西湖暴走的事实后面,其实还隐藏着一种职场也好人生也好,那令我们激动和追求的东西——无限的可能。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商务活动的面条和不面条
如果你是商务活动的主办者,你最怕什么?怕客人不来;怕客人一开始就说不来;怕客人一开始说来后来又不来了;怕客人一开始说来后来也一直说来,到最后一分钟说不来了;怕客人一开始说来后来也一直说来,到最后一分钟还说来,但这人硬是没出现。
这根本不是在说绕口令。在我们这个经济高速发展的社会,每天都有无数的宴会、发布会、上市会、展览会、签约会、研讨会、聚聚会、开开会等需要人出席才能完成的事情。保证人员的出席,是活动关键之关键。
作为跨国公司的公关部负责人,我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组织各种各样的会。在中国做国际会议时,我在美国的同事都很有经验地拿出一套组织活动的流程,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在六个月前确定活动的时间和地点,提前三个月一定要把请柬发给你邀请的客人。
我说三个月太早了。
他们说那两个半月吧。
我说两个半月太早了。
他们说那两个月吧。
我说两个月太早了。
已经有很多国际同事认为我是在抬杠。抬到最后的结果是,他们说,那你说提前多长时间发请柬?
我说,两个星期吧。他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我在中国看不见他们,但是我从电话听筒里可以感觉到他们瞪大的眼睛和张大的嘴。
在中国,你邀请人参加一个两周以后的活动,一般人都会说,好啊好啊,到时候再说吧。
本来从文化的潜台词上解释,到时再说就是算了吧的意思。但是我现在的经验是,真的是到时候再说。人们心里都有一本账,要把最宝贵的时间留给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事。你今天讲的事可能今天对他是最重要的,但两周以后的今天,你的事情也许完全不重要了。
这种作风从哪里来的?商务人士中很普遍,但更普遍的是我们的政府。约见政府领导,永远是提前一天,甚至到最后一刻才会确定。我们公司的老板是外国人,每次来中国访问都要拜会政府官员,政府官员总是不能提前确认会见,老板身边的人每天每时都在追问,问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差一天了你们还确认不了?
结果是,我们公司政府关系部的人都有惊悸症。国外大老板来的时候,手机一响就惊悸。政府通知你说明天约定的领导会见取消了,你马上惊悸了;吃了药反复深呼吸终于压制住了惊悸,手机又响了,领导决定接见你们,改在今天,你们40分钟以后赶到,你又重新惊悸。
其实,我们的政府和商界人士的这种作风和习惯,最大程度地保证了机构的高效率运转,因为每天解决的都是最紧迫的事情,各级组织对于经济高速发展中出现的复杂问题,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应对而不受限定日程的约束。
当然,对于商务人士来说,是否出席一个活动,也存在着《功夫熊猫》中所描述的Quit,don?蒺tquit,noodles,don?蒺tnoodles(退出,不退出,面条,不面条)这样的选择。
这种艰难的心理过程,作为活动主办方的我总是有深刻的体会。客人会自己或通过秘书反复打电话来问:都有哪些人确认参加啊?我(们领导)需要不需要讲话啊?我(们领导)宴会时坐在什么位置,左边是谁,右边是谁,左边的人会不会晚到啊?右边的人会不会提前离席啊?
我开始以为,对自己在公众面前被刻意安排的形式过于在意,是严重缺乏自信的表现。但是他们会说,我不是在意我自己的形象,而是保护我们公司,或者我代表的这一级政府的尊严。
于是我说,那就是你们公司,或者你所代表的这一级政府整个缺乏自信。
当然,对于重要人物和时间宝贵的人物来说,你还是要多考虑他参加你的活动对他是不是有价值,看看参加活动的人是不是一个路子。有时领导担心,也是因为以前被忽悠过。
我们这个社会一个重要的特征是:谁都摆脱不了邀请和被邀请的命运。每个人都有机会面临面条还是不面条的选择。
周末终于到了,我终于不用考虑谁出席我们公司的活动,主桌会不会空着没人这样的事了。刚泡上一杯茶,女儿跑过来说:下星期天我10岁生日,找几个同学到家里来玩,可以吗?
整整一周,女儿和我都陷入了客人来不来,如果说来会不会又不来,如果不来提前多长时间说不来这样的怪圈而不能自拔,打了许多电话。刚开学的五年级的中国孩子周末有多忙,上多少英语班奥数班钢琴班游泳班美术班,只有中国的家长知道。
周五晚上,女儿长吁一口气说:四个人确认了,我看够了。
我的经验是,对任何活动来说,最后的出席人数是确认的人数的百分之七十。
女儿的生日派对最后有三人出席,比例是百分之七十五,多么巨大的成功啊。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普林斯顿超级名人录是骗局吗
前几天我收到一封有趣的电子邮件,英文的,来自国外。
亲爱的李国威先生:
我很高兴地通知您,您正在被审核入选2009-2010版普林斯顿国际名人录(PrincetonPremier)企业领导和专业人士卷,该名人录将收集全球最成功人士的个人简历。入选普林斯顿名人录被全球成千上万的人士当作个人成就的最高标志。
请你立即登陆下列网站(省略),填写您的个人信息,我们将随后与您联系。
杰森哈里斯
普林斯顿国际名人录
执行董事
从此以后,我,一个默默无闻的企业白领,就要进入国际名人的殿堂了,你说,这应该不应该激动?
我主要是遗憾,本来我是有机会通过揭露名人录成为名人的。
早在1995年,我还是新华社伦敦分社的一名记者时,写过一篇内参:《剑桥国际名人录真相》。我的朋友,中国驻英国大使馆文化处官员于竼,对这个名人录的组织跟踪调查了很长时间,发现了许多看来费解的东西。
首先,剑桥国际名人录的办公地点不在有著名学府的那个剑桥,而是剑桥郡(相当于中国的省或者美国的州)的一个叫做索阿姆的小镇,不过它的对外公布的通讯地址巧妙地写着英国,剑桥,(邮编)。尽管这样模糊的地址会给邮政部门带来一点麻烦,但是凭着邮编,信件还是可以送达的。
剑桥国际名人录的操作方式非常简单,就是发信件给你(那时电子邮件还不是特别普及),通知你已经入选名人录,进入这个名人录是成功人士最大的荣誉,等等。他们会强调说,入选名人录是完全不收费的,但是根据我们的经验,一般入选者都会购买若干册书自己保存或送给亲友,所以,如果您想购书,请将英镑的支票寄往。
剑桥国际名人录属于正式的出版物,当时我们在大英图书馆见到了它的尊容。书有很多册,有企业人士卷、艺术人士卷等。
入选的是什么人呢,很有意思,真的有一些著名的教授、艺术家在上面,也有美国76号高速公路边种花的妇女这样的小人物。我们也发现了有中国人的名字在上面。
当时写这个内参的初衷是,不要让国内的名人们在国际上出笑话,因为使馆已经发现有的学者在自己的名片和简历上注明剑桥国际名人录入选者。我们就是要告诉大家,别把这事当真,过两天有些单位评职称提拔干部什么的,也把入选剑桥国际名人录当做所谓个人成就标志,那可是闹大了。
今天的普林斯顿超级名人录,与当年我们调查的剑桥国际名人录有着几乎完全相同的经营模式。
首先,是找一个著名学府的名字,拉起大旗,剑桥、普林斯顿,听起来就有大动静。你要是叫什么王家屯国际名人录、猫头鹰世界名人堂,估计不会有人上钩。
然后,就是雇人广泛地发信,发给一万个人,总会有一二百人回应,毕竟这是一个听起来那么吸引人的事情。接着就是让人提供简历,说服人交钱。至于怎么让人交钱,给销售人员做个简单培训就可以。比如说强调荣誉是难以用金钱购买的,比如说你拿出美元或英镑,你在精神上就进入了一个层次,你的名字就被排列在世界最成功的人士之中,你要是拿这些钱去买羊肉串,吃完了不就都拉出来了,身上还会有羊膻味,等等。
今天的普林斯顿名人录和当年的剑桥名人录的区别在于,电子邮件和搜索引擎的发达让销售者和购买者更方便了。
我收到那个邮件后,到谷歌上搜PrincetonPremier,里面有不少词条,有好事者向大家通报信息。嗨,他们根本就不在新泽西的那个普林斯顿,我去找了,他们在纽约州的一个有许多很棒的希腊餐馆的小镇Astoria。
还有的说,我告诉你们要是回了邮件会发生什么事情吧。他们会打电话给你,让你成为会员,终身会员789美元,5年589美元,3年389美元,两年189美元,一年99美元。最差的,交99美元,你的名字马上就会出现在一个著名的专门转载各种新闻稿的网站上,那个新闻稿的内容是:某某某,(职务),已经被收录普林斯顿超级名人录。
网上的意见分成两派:一派气愤不已,说这简直是一个骗局,什么名人录,简直是什么什么人都可以上的不知什么人录;另一派说,干嘛那么较劲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骗你什么了?我就上了,开心着呢。
十多年前,我扛着大旗站在揭露这种名人录的前沿,今天,我开始佩服和敬仰这些名人录创办者的市场眼光。人要出名猪要壮,早已成为现代社会的流行准则,把自己的名字变成铅字,是每个现代人的梦想,要不干嘛那么多名人要上赶着又写博客又出书呢。名人尚且如此,我们普通人交点合法的钱,悄悄地享受一下成名的感觉,有何之过?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体育是吹嘘的本钱
在繁忙的商务生活中挤出时间从事体育锻炼,是我们保持工作状态,保持健康,甚至是保证生存的重要任务。要不要锻炼,现在已经绝对不是一个问题。
问题是怎么锻炼,从事哪项运动。
上学的时候不像现在想那么多,什么时间啊场地啊费用啊跟谁玩啊是不是符合身份啊,这些都不考虑。我过去最喜欢玩篮球,喜欢球进网时唰的美妙一声,喜欢做一些匪夷所思的转身和上篮动作,喜欢远投进篮时场边的一声声尖叫。
篮球是学生的运动,你看现在街上公园里打篮球的总以学生居多,我家楼下根本没有篮筐,但总有几个中学生每天放学后在狭小的空地上练运球过人,或者干脆就在地上拍球。我承认,拍球的声音对不懂篮球的人是沉闷的噪音,对热爱篮球的人是幸福的乐章。
我在新华社原来的同事——著名篮球专家、中国NBA电视评论员徐济成认为,篮球不是学生的运动,篮球是人类唯一的运动。我曾经跟大徐一起采访过国际羽毛球赛,我一边看比赛一边紧张地记笔记,大徐则在一边唠唠叨叨地侃篮球。他总的意思是,只有篮球,才能够真正体现人体四肢最充分的灵活,体现人的最高层次的反应速度、组织能力、判断能力,具有最强烈的美感。
我说大徐先别说篮球了,咱们等会儿先把羽毛球的稿子写了。
他不屑地站起身,甩过一句:Badminton——isverybad.
大徐现在四十多岁了,在繁忙的本职工作和NBA电视解说之余还是每周打一次篮球。我最后一次打篮球是在美国跟我们一帮来自各国的年龄都差不多的同事。大家做准备活动投篮时一招一式很有点样子,说明都有基础,可真的比赛打起来,不过三分钟就有人蹲在地上喘气,十分钟后所有人都恨不得蹲下来喘气,我自己觉着蹲下都不行,最好把舌头伸出来帮着倒气。
这是岁数大了,还有一个就是你老化了的零部件面临着更多破损的风险。
我有好几个朋友,身体基础特别好,过了四十还不服,每天在跑步机上跑半个小时,结果竟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膝盖积水,很长一段时间连走路都困难,一个朋友还郁闷地说开车连离合器都踩不动了。
踩不动离合器可以开自动档车,但是你必须考虑你身体对某种运动形式的总体承受能力。
羽毛球其实没有篮球专家说的那么bad,羽毛球实际上是都市商务人士最好的运动之一,它出汗快,活动量大,效果简单直接,符合商务人士时间紧迫的要求。
好多年前一些有钱的朋友在北京诸如京城俱乐部之类的地方拥有了会员卡,那种地方有壁球,我跟着打了一段。壁球就是两个人在一个封闭的房子里往墙上击球,球打在对手接不到的状态就算好球。我后来玩不下去了,首先是由于这项运动算计人的本质,再就是日本韩国电影里谁失恋了,或者跟老板闹翻了,或者别的想不开什么的,就去打壁球,冲着墙壁发狠,让我觉得这项运动也跟他们那种状态一样惨兮兮的。
体育运动,或者说商务生活中的体育调剂,首先必须是一种具有比赛性质的游戏。我知道这样一下子把瑜珈、健身器械、独自长跑竞走等全都排斥在外了,但是体育确实必须是一种沟通和交往,必须有对手,只有这样,你内心的好胜潜力才能够发挥,你的体育锻炼才能持续,你的健康才能有长期的保障。
有人说瑜珈和打坐之类是更高的境界,是人与天和地的沟通和交流。我现在还到不了这么高境界。最近跟一个不算很有钱但自认为见过一些世面的朋友聊天,她说自从在法国玩过游艇后,觉得这才是运动的最高境界,高尔夫简直算不上什么了。
你说游艇,你说的可不是帆船啊。游艇那算什么运动,那是富人和王公贵族消磨空虚人生的东西。我认真地争辩道。
我其实也不怎么打高尔夫,但很喜欢掺和高尔夫的话题。最近跟几个同事和朋友请某市一位退休了的高级领导吃饭,大家用各种方式讲好听的话,回顾领导当年的业绩,说您还能发挥余热,年轻人还需要您的指点和教导,您根本就不老啊,等等。我不善于这种公开的对人吹捧,插不上嘴急得直跺脚。
后来领导怎么就说起了高尔夫,我当即抢过话题:刘局,您打了不到一年就进90杆,说明您潜力大着呢。高尔夫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的,别看那些天天挥杆的人,他不一定行,他没感觉。您的运动素质不一样,能看出来,看得出来的。
领导的脸上马上出现一道幸福的红晕。这说明,你要夸奖人,夸他付出努力并十分在意的事情,效果明显。
同样的原理,对商务生活的体育调剂来说,除了我们前面说的要好玩以外,运动的门槛应该稍微高一点。举例说乒乓球太低,谁都会打;高尔夫可能又太高,没有半年一年抽疯自闭式的练习场挥杆,连门也进不了。我的意思是,商务人士都好面子,都追求挑战,都喜欢没事找事,体育这东西你也得给他一点成就感和吹嘘的本钱。
明天咱们去买杆开始练高尔夫吧,半年以后没人吹捧咱,咱自己吹自己。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当你被猎头幸福地击中
只要你立志职场而非仕途,猎头就会成为那个时而真切时而虚幻的影子,不停地追随着你。
登机前闲着没事,忽然想起了下午接到的猎头公司那个电话,心生一计,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朋友电话。
喂,是摩托罗拉公司的杨总吗?
知道是你,干嘛?
杨总,我是一家人力资源咨询公司,请问您现在讲话方便吗?
方便,有什么废话说吧。
杨总,根据我们多方了解,您是这个行业中非常优秀的专业人士。现在有一家全球500强企业正在寻找负责政府关系和公共关系的副总裁,很多业界人士都认为您是相当合适的人选。请问杨先生有没有兴趣就这个问题深入讨论一下呢?
没兴趣,要去你自己去吧。
这种人对这样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如此不认真,实在让我心寒。我转而用我们之间熟悉的方式讲话。
怎么样哥们,最近还好吧,你来摩托罗拉几年了?噢三年了,没什么想法动一动?刚才说的机会是真的。
我觉得摩托罗拉很适合我,这里能够充分施展才华和抱负,另外企业文化也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得了,我知道你们领导就在旁边,也不必这么打官腔,真没劲。
在多次遇到这样的挫折之后,我便不再轻易将猎头的信息转给朋友。只是有时与猎头交谈甚欢,说到业界人士,我就说这个职位不适合我,你可以去找公司的试试。我觉得对于猎头公司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说,进行上面的对话是他们的工作,人家心理绝对不会像我这样脆弱。
我对猎头一直怀有严重的感激之情,这是因为我职业发展中的每一个重要转折都是在猎头的参与和帮助下完成的。
十年前刚开始从国家机构下海时,第一份工作就是一家香港猎头促成的。我还记得第一次见猎头时特别紧张,夏天35度的高温,我一丝不苟地穿上西装打上领带,热得实在无法坐公交车,忍痛花三十多元钱打车去见猎头。到了办公室,猎头艾伦女士穿着短裤T恤,随意而热情。我们谈职业发展,不一会我就解除了紧张情绪,但是问题回答得还是不够老练。
艾伦女士最后问:你觉得你的优势和劣势是什么?(Whatareyourstrengthsandweaknesses?)
不知怎的我想起了做饭。我就说我的组织能力很强(Goodatgettingthingsorganized)。做中餐需要各种主料、配料、佐料,我自己要备料、炒菜,还要照顾客人的不同需求,但我每次在家请客效果都不错。
如今,这样的标准问题连初涉职场的大学生都对答如流,一般是这样:我的长处是有激情,专业能力强,有领导能力,又有团队协作精神,不知疲倦,不怕困难;我的弱点是急躁,总是想把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办好。
专业的猎头是你职业发展中不可缺少的伙伴。但是猎头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往往在你状态不错时急巴巴地找你,而在你真的需要变动需要帮助时全都人间蒸发。
猎头有自己的理论:这个世界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所谓职业规划,不是在你落水时给你递救生圈,而是在你向新的高度攀登时及时为你架起旋梯。
我对这一点体会特别深。几年前一家著名的猎头公司找我,说有个不错的机会,可是我当时感觉良好,把人拒绝了。过了一段时间形势急转直下,我需要马上跳槽离开,于是连滚带爬地找到那猎头电话:喂喂喂,那个职位还在吗?我愿意考虑,我愿意考虑。
猎头不紧不慢地说:职位还在,不过客户那边有些新的考虑,招聘计划的实施将有所推迟。
可是我等不了了,一个个电话过去,结果都是一样。后来朋友帮忙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工作,我才长舒一口气,准备在新的岗位大干一场了。
你猜对了,那猎头电话又来了。客户重新启动了计划,这个职位将得到更大的重视,他们的亚太区和全球总部都要参与面试。
我觉得,猎头就像爱情,你看上他了想追他,人家梗着高傲的头,说我已经有主;你自己生活美满,家庭幸福,他们又像第三者那样不断抓挠着你那不安分的心。你是一只健壮的孔雀,迫不及待地展示着美丽的羽毛,嘴里温柔地重复着:来猎我吧,来猎我吧。
人家猎头不耐烦地说:别吵了,我这儿正盯着河马呢。
关于猎头,最经典的段子只有一句话。接电话的人说:你们怎么现在才找到我?
不管怎么说,接到猎头电话,感觉就是好。职位再不好,感觉也好。猎头的另一大好处是可以加强你在本公司的筹码。如果我是摩托罗拉的杨总,我就不会像他那样当着老板讲那些公司真好,对我真好这样的虚词,而是跟老板在一起时让朋友打一电话进来,仅仅支吾几句,放下电话对老板轻描淡写地说:咳,这些猎头总是来烦我。
猎头比较难的事情有两个:一是找到客户需要的人;二是在他知道这个职位你够格但不适合你的时候,决定还要不要向你强力推荐。
在这种情况下,猎头所处的位置就像带客人扎黑店的导游,嘴上说您可以不买,没关系的,看看就好了,但心里还是想着买吧买吧。
有时我把一个直白的问题甩给猎头:你能不能用一句话告诉我为什么要考虑你介绍的职位?
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没有准备好,往往是说,您总是需要挑战吧。
这就如同扎黑店,说这东西又贵又没用,但您怎么也得挑战一下敢于花钱的勇气吧。
不管怎样,作为职场中人,我们还是期待着那样的电话,期待着以那种标准的方式展开对我们职业和人生的另一层思考。
只有我的一个朋友遇到了意外。那天他接到电话,对方问:您现在方便吗?
朋友用颤抖的声音说:我现在正正正方便呢。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烫你一个芝加哥
小笼包还剩三个,一桌人谁也吃不动了。朋友叫过服务员,非常不满地说:我叫的杏仁豆腐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上,再说一句,杏仁豆腐如果还没做我们就不要了,退掉。
服务员又紧张又委屈地说:我们这里是要撤掉主食以后再上甜点的,我看您的小笼包还没用完,所以就
一般来说,我们将吃饭过程中的诸多不满都归罪于服务员,这我是基本同意的。你到一家餐厅,看服务水平不要看门口站了多少穿旗袍的小姐,你就到里边一眼望过去听过去,如果到处都在喊服务员,拿点儿餐巾纸,小姐,加双筷子,姑娘,有没有牙签,喂喂喂,我们的清蒸石斑怎么还不上来,你是现养呢还是去鱼塘捞去了,等等,就可以肯定这家餐厅的服务不行,旗袍也白做了。
真正好的服务,是无须你开口,一切都被做到了。
最近在香港,去一家高档餐厅吃午饭,订的十二点的位,他们实际十二点才开门,所以我十一点五十分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七八个人了。两个没穿旗袍的服务员在门口,问了我的名字,叫我坐在旁边等一下。十二点整,他们两个分别冲到每位客人跟前,准确地称呼每个人的名字:李先生,请这边来;史密斯先生,您的两人桌已经准备好了;山本小姐,欢迎您到本餐厅用餐。感觉不到三十秒的工夫,一切已经安排停当。
我一直有个未能实现的愿望,就是做一名餐厅服务员,最好是在有小费的国家。
我的一个朋友在美国,自己学问很好,但为了支持老公读博士,自己去餐厅打工。我开始不懂,刷盘子能养活全家吗?我朋友跟我仔细讲了餐厅打工的学问,总的来说就是要做跟人交往的事情,不要只跟鱼虾鸡鸭和盘子交往;再就是到高档餐厅,西餐最好,不过英文要求较高,中餐要去最高档的,别去麦当劳中餐外卖什么的。
下面的事就看你的灵性了:服务要到位,客人一咳嗽马上多递一条餐巾过去,一道菜用完马上撤盘子,杯子里的啤酒光了马上问是不是再来一点,客人起身去洗手间马上把他随手扔桌上的餐巾叠整齐。这是基本的,真正取决于小费多少还在于个性化服务,一定要记住老客户的名字和餐饮偏好。克林顿先生,您来了,还好吧,全家都好吧,娃也好吧。今天想吃点什么,上次的牛排煮大虾我看您特喜欢,要不要再来一次,或者换点新的口味?你喜欢偏甜一点的东西,要不要尝一尝我们新推出的糖醋烤蜗牛?
我朋友说,有些客人小费真是大大地给,有时一天能挣一两百美元呢。就这样,人家挣出了学费、车和房子。
当然,服务只是一个方面,让客人能真正全面满意的还是食品的味道和质量,要看你追求什么了。总的来说,我们现在餐饮业关心的问题还是好吃不好吃,价格好不好,服务嘛,要多来实质的,少来花架子。
伦敦唐人街有家餐厅叫旺记,以物美价廉服务差而闻名。当年我们几个人去吃,在门口服务员问几个人?我们说四个人,那就坐这边吧。朋友看到里边一桌刚刚空出来,就说我们能不能坐那边,服务员斜了他一眼,你有毛病啊你。
好了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我们吃我们的饭。
这家餐厅从来都是人满为患。我就一直想,在国内也应该开这样一家餐厅,它除了为你赚钱外还可达到一些其他的目的,比如:
树立餐饮行业坚决以提供好吃食品,拒绝花哨服务的新观念。
给自以为很行的人一声棒喝,促人警醒,催人奋进。
为受虐偏好者提供一个享受的平台。
以创新的思路推动和谐社会的建设。
总的来说,市场应该给消费者提供充分的选择,如果我们不谈上面那些比较极端的例子,就是说,应该有特别好吃的地方,也有服务特别好的地方。
但是最难的就是,好吃,服务又好,价格又便宜。谁能做到这一切呢?
为了不至于太失望,我就建议你,在国内只想怎么吃好,反正服务也好不了;在国外你就想怎么服务好,反正他们的什么好东西都配不上咱的中国胃。
上个月去芝加哥,在一家很高档的酒店住。你看人家,什么都那么人性化,八点钟去吃早餐,彬彬有礼的服务员把你引到一个靠窗的座位,轻轻地递过菜单。在明媚的阳光里,我欣赏着清晨的街景,听着餐厅播放的袅袅轻音,我用莫扎特般优雅的声音说出两个词:一份煎蛋,一份热红茶。
就在中提琴组渐渐高亢时,我猛然听到一声极不和谐的打击乐,简直就是刺耳的当啷一声,随后,我感到腿上脚上一阵热麻。我下意识地一回头,目瞪口呆的服务员半跪在地上,左边的椅子斜在一边,一个银色的精美茶壶倒在地上,开水的热气从敞开的壶中呼呼地向外冒。我的右脚后侧面开始剧痛,湿淋淋的开水还沿着我的裤脚向下滴,我越来越痛,竟忍不住发出一声后来跟我朋友说的让整个芝加哥都能听到的狂嚎——啊。
好像是另外一个像是领班的服务员冲过来了,递过三张餐巾纸,递给我两张,另一张他拿在手里随时准备。
餐巾擦不掉疼痛,我向他们要了烫伤膏,涂在脚上以后感觉好了一些。
我知道你想听下面的故事。在麦当劳吃东西被烫了嘴的老太太得到了几十万的赔偿呢,像你这种情况算得上是故意谋杀了,还不告丫一个底。
下次吧,楼下有我的客户等着一起去游览芝加哥呢。可是当天就要离开美国,什么时候回来索赔呢?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轰轰烈烈办车展
正在办公室忙得不可开交时,朋友打来电话:哎,哥们,能搞两张车展的票吗?
我说车展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边急了,你不是在美国通用公司吗?这次车展你们展台特大,还有概念车,还有一辆能飞的车,你丫别装了,就两张票。
已经五年时间了,我实在已经解释不动为什么我现在的通用公司不是那个生产汽车的通用公司,尽管我以前曾经在那个生产汽车的通用公司做过。
我找原来的同事要了两张票送过去。
车展就这样总把我的思绪带回早年。我曾经做过世界上第二最最激动人心的工作——汽车公司公关经理,试开各种新车,组织车展活动。
车展永远是车迷的节日,也是公关经理的吉日,或者末日。
展台上永远挤满了人,如果你在展台上值班,每天要上百次地回答两个问题:一是这车多少钱,二是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有好几次观众问这车多少钱,我说这车是概念车,没价格。对方把眼一瞪:什么,没价钱,嫌我们中国人买不起怎的?
我赶紧满脸堆笑地解释:这概念车就一辆,好几百个设计师工程师花一年多时间做出来的。您自己算一算,一个工程师平均年薪10万美元,还有他们的医疗、养老、办公室房租、水电、后勤人员、政府税收,等等,一年下来是多少钱。
又瞪我一眼:就会蒙中国人。
我觉得我还是给人指卫生间比较在行。
一天站台子下来,累得浑身酸痛。那些模特儿们真是敬业,站在汽车前面光鲜耀人,换班到展台后面的小储藏室休息,一个个瘫成一团,一点光鲜耀人的影子都没有。
中午就是盒饭,所有工作人员、模特一律如此。我问我们管展台的人像我们这样级别较高的人员吃什么,负责人眼皮都不抬一下,给我两个盒饭。
我觉得车展是除了战争之外人类展示实力的最直观舞台。你看,那些汽车公司,在同一个空间里,用最先进的技术、最前卫的造型、最漂亮的模特、最浑厚的音像、最闹哄的节目,传达着一个最简单的信息:我强,我棒,我最棒。如果把这些汽车,这些展示的手段比成飞机、大炮和导弹,不同的型号、规格和组合一字排开,简直就是穷兵黩武,战争宣言。
这种战争虽然不真的开火,但是游击战运动战的方法已经得到广泛运用。比如,相邻的展台会想出各种方法,吸引观众,同时打击对方。
我们展台的对面是一日本公司,他们找了一队青春美少女,每半个小时就大唱大跳一次,我们展台的观众一下子被他们拉走一大半。这时,我们这边就有人喊:准备好,准备好,开始发材料。工作人员一溜小跑把印刷精美的汽车图片、展品介绍还有小礼品什么的搬到展台前,开始发送,那边正在看美少女舞蹈的人一看这边发东西了,马上掉转头过来排队领东西。
接着就是双方同时到组委会投诉。他们总是发东西影响我们展台秩序。他们的音乐声音太大影响我们展台的环境。
我一直后悔错过了照相胶片时代最后的机会。五六年前大家多用胶片相机,看车展普遍的问题是胶卷不够用临时抓瞎,靓车如云,美女如林,带多少胶卷都不够。如果我在展台边悄悄摆一摊儿代售胶卷,价格面议,那肯定生意多多。
价格面议就是价格高于市场价三倍以上的意思。
当然,数码时代也有独特的问题,好几个朋友都跟我说,这次车展上相机拍得没电的人特别多。如果这样,我们可以开一些临时充电的设施,价格也别面议了,太啰嗦,就是充半小时电100元,超过十分钟按半小时计算,超过四十分钟按一小时计算,依此类推。
车展不仅让车迷疯狂,汽车公司更是疯狂,车展的筹备往往要长达一年。除了车型的选择,活动的安排,还有很多想象不到的工作要做。
比如选模特的工作就十分重要。这么多年过去了,关于看车还是看模特的争论还在继续,但实际上定论早就有了,就是看车和看车模同样重要,论拍照,拍模比拍车更重要,车你还可以以后拍,车模这么冲你媚眼笑着还不要钱,这好事以后哪儿找去,赶紧拍下来呀。
困惑就在于,当时我们公司选模特的工作一度是由采购部做的,听着感觉不对,好像买卖人口,其实这就是一个采购行为。车展前公司办公室充满了前来面试的个头高挑、美艳迷人的模特,招聘工作由采购部的老夏主持。那段时间里平时不言不语的老夏俨然成了公司里人人羡慕的对象,走起路来脚上都带有音乐的鼓点。
终归是众口难调,最后在展台上大家议论某某模特一点也不漂亮,比宝马公司那边的差远了,然后就把怨气撒到采购部身上,老夏忙不迭地强调:费用有限,费用有限啊。
当然,在我看来,世界上最棒的工作既不是我这种公关经理,也不是负责招聘模特的采购部,而是专门报道汽车的记者。
汽车记者们总讲这样的经历:最近跟某豪华车公司去了趟中东试车,我们住在沙漠深处的五星级酒店,在躲过正午的烈日后,我们悄悄地出发了。就在落日的圆盘镶在地平线上,金黄色的沙漠被染成了橙红时,远处的暮霭中出现了一队缓缓前进的骆驼。我们用望远镜看过去,在驼峰中间隐隐闪现着一排汽车的影子,我们的面包车一点一点地靠近,在我们看清那就是一队闪着银光的新车时,这团银光向我们飞驰而来。晚上,我们在阿拉伯城堡中享受着美酒和表演。
总之,你做梦曾经梦过的东西,当汽车记者都能实现。
汽车记者唯一的痛苦,就是汽车公司的车展新车发布会,都在开展前头一天举行,记者分身乏术,只得顾此失彼。这发布会可不是什么领导讲讲话,记者提提问就完了,而是像好莱坞大片一样的制作。比如新车从天而降,车内飞出白鸽数百,新车穿越时空隧道,华灯闪烁,烟雾四起,鼓乐齐鸣,劲舞助兴,明星耀眼,加上各种多媒体的效果,完全是一场震撼视觉听觉甚至味觉的大餐。
记者可以跟同事说,你帮我去另一场发布会,随后把新闻稿和照片给我。但这种事,就像张艺谋、陈凯歌和冯小刚还有张纪中等大腕在同一个晚上上演不同的大片,而且只演一场,你说你有多痛苦。
朋友拿了我的票看了车展,甚是兴奋。我问:怎么样,看到车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人特别多,但车还是能看到。
另一位还在做汽车公关经理的朋友,说在展台上看见了一位多年没见的美国同事。
我看见他了,他也看见我了。隔着人群,我冲他挥手,他冲我笑。
最后他还是没能挤过来,我也没能挤过去。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主持人的风度就是话多
在我还年轻的那些年代,我们管电视里报新闻的叫做播音员,为开会演出等活动报幕的叫司仪,现在这些词都完全废掉了。真正干那行的,你说这位是著名播音员著名司仪著名报幕的,人家肯定跟你急,你要说这位是著名的主持人。
主持人其实无非就是比报幕多说几句。也确实有些好的主持人在一个节目中起到穿针引线和提纲挈领的关键作用。但也许就是受这些著名的优秀主持人的影响,现在社会上所有的主持人都学他们的风格,都是话特别多。
前些天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台上讲话的人比较多。当然喽,一辈子就一次,你总得让双方父母谈谈感受,亲友代表也要讲讲,新郎新娘单位领导也要当众正式表态,证婚人要正式证婚,等等。好不容易可以开吃了,都饿得不行了,主持人话匣子又开了,什么新娘今天真漂亮新郎今天真帅气,我真替你们高兴,说实话我今天真的高兴,你们猜为什么,我呀刚刚问过新郎,我们还是一个星座的。我们金牛座的都很有艺术气质而且多才多艺,让我来问一下新郎,你平时经常去卡拉OK吗,别不好意思,你不说我可让新娘揭你的老底哟
你真的以为你是李咏朱军王小丫了?
我刚嘟囔了两句,旁边的一位朋友就说,这有什么,主持人就是要串场活跃气氛的,人家婚庆公司收了钱,要是主持人什么都不说,客户还不愿意给钱呢。
我明白了,主持人要多说才能挣到钱的。
像我这样在500强工作的,经常参加商务活动,知道现在各个单位搞活动都兴请主持人,而且看谁请的腕儿大。北京奥运会前我参加过一个大型市场推广活动,级别特高。先是政府领导讲话,很战略很高端地念稿,轮到企业领导讲话时大家都觉得差不多了快散了吧,这时,一位著名的主持人上场了,说下面的活动由我来主持,我今天呢特别高兴,为什么呢?因为啊,我就是从小在北京长大的。我还记得小时候的那些胡同、我家门口的老槐树呢,那么多年过去了,北京的变化真大呀
我觉得特别烦特别啰嗦。但是你看人家思路多么清楚,这些老槐树之类的听着不着边际,可是人家不一会儿就绕到北京奥运上去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的工作是告诉大家该哪个公司的哪个C、什么O讲话了,说那么多干什么,谁不知道北京伟大奥运重要?
有一次我问一位著名的主持人,我说你们去人家公司活动为什么话那么多。这位大腕儿很推心置腹地跟我讲,其实我们就想拿了钱赶紧走,不愿意耽误大家时间。我们也知道很多参加活动的就是捧个场凑个热闹,都想活动赶紧完,可是人家付了钱,如果我们就是简单报个幕,人家就会说,我花钱请你不是请你来念稿报幕的,要这样我们就自己做了。
你看,现在就是花钱请主持人说话,话说得越多,钱花得越值。
也有例外的,就是鄙人策划组织的活动。在我们这种500强,每年签约呀、开幕呀、开业典礼啦,总是不断。上次我们做奥运签约活动,找了一个著名主持人。活动前我把主持人叫到一边,我说我请求你,不要发挥,不要煽情,就老老实实照我写的串词念,该煽情的地方我都写了,你照着念自然就煽起来了,煽不起来你再煽也没用。
我的意思是,这是一个有很高层领导参加的活动,领导都很忙都急着走都怕冗长,领导讲话我们不能缩短,主持人你,我为什么就不能控制?
我们那天活动很简短很成功,对主持人评价也很高,说明不一定话多就好,关键是客户要有好的心态。我们原来总讽刺那些又抠门又贪心的人,说某某某买内裤一定买特大号的,因为价钱一样但布比较多。请主持人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主持人概念时髦以后,很多业余主持人应运而生,鄙人也算一个。不是说我们500强花不起钱,实在是许多活动我们只需要报幕。为企业报幕最大的难处是念领导的名字,因为领导都是最后一刻才决定是不是参加你这个活动,事先写好的主持人串词没一次不变的。每次活动开始前五分钟都是最乱的时候。我清清嗓子准备上台了,门口的人一个个神色慌张地向我跑来。
张副局长没来,换成党委副书记窦二了。
又换了一个,区工商局刘副局长来不了了,工商局来了主管我们行业的马科长,你一定要当贵宾介绍。
最后、最后一个变化,开发区党委书记是市委常委,你要把他放在副市长前面介绍,千万千万不要搞错。
开始了开始了再变也这样了,再加一个贵宾介绍,区消防中队王副政委。好了上台,开始。
我脑子被搞成一锅粥了还开始什么?稿子上改得密密麻麻,一上台什么都看不清楚。
像我们外国公司,你还要用中英文介绍嘉宾,其难度非常人可以想象。
但是,我就能在不管怎么乱怎么改的情况下流利地报幕,而且是中英文。
考你一下,这些官名,用英文马上讲出来,省社会科学院副局级调研员,消防大队副政委,省人大常委会法工委主任兼湿地开发区党委书记、招商委员会主任,你来呀!
自从我做了主持人,我对别人越来越理解了。比如说著名主持人总说:今天呢我们开一个会,那么既然开会呢,就要把问题讲透。人家都说我现在也有很多今天呢,现在呢,那么这个呢,那么那个呢这些讨厌的小杂碎。
我也越来越喜欢韩乔生老师,说那么多话谁能不出错呢。
主持人都不爱念稿,而且喜欢变换句式说同一件事,比如说,这位是吝江市工商局局长——张牙舞先生,可以改成这位是吝江市工商局——张牙舞局长,当你要不断重复张局长的名字时,两种说法互相轮换显得亲切自然。
有一次我主持我们公司一次盛大的开业活动,在上海浦东,活动级别特高,那时候的上海市副市长姜斯宪也来参加。台下黑压压600多号人,好紧张呀。咳怕什么,我老江湖了。
参加活动的市领导有,上海市副市长,姜斯宪先生。(掌声)我对自己声音的磁性很满意,这家供应商的音响设备不错,下次还用他们。我觉得自己今天的发型也很性感。
下面,我清了清嗓子又顿了一顿,请上海市,姜斯宪副县长讲话!
两个教训让我永志不忘:第一,做主持人不要乱换句式;第二,少去做什么主持人,你一辈子学不像李咏朱军王小丫。
金领经常有惑:To be or not to be,面条… 客户答谢的创意迷局
一年的工作当中,比较烦的是年底年初,因为到了答谢客户的时候。每年我们都要绞尽脑汁,今年做个什么活动呢,送个什么礼物呢,怎么做能让客户又开心又能记住和感激我们呢?
纵观当下生意场的年度答谢方式,无非是大型宴请、抽奖广中、登门拜访、鸿雁传书和旅游观光。开发新方式,来自预算、操作性和法律方面的障碍太多。
十多年前我在一家美国公司工作时,美国老板突然问我:你觉得你自己是一个有创意的人吗?我想谦虚,说:还行啊,但是比起您差得远啦。老板拿出一张包装精美的光盘,说这里是二十多首著名的西方圣诞乐曲,完全用中国民乐演奏的,我们开发的,作为送给客户的圣诞新年礼物。
这东西现在看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创意,但是,让你现在做一个客户答谢的创意,不准送钱,不准做犯法的事,你大概也是想想就晕了,跟老板说,还是大家搓一顿饭吧。
让客户答谢变得困难的主要原因是市场竞争激烈而无序,创意精神无节制使用造成反向枯竭,客户需求扑朔迷离。
比如说抽奖,越是人多、越显得公开公正的就越是有猫腻。有时候我们公司作为客户被人请,同事说咱们去吧,没准还能抽一个去夏威夷旅游的大奖。我说就凭咱跟他们公司的关系,大奖给了你才是那公司有病呢。
我曾经被一家公司邀请作为抽奖嘉宾,要上台时工作人员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递给我一张纸条,说:记住这个名字,记住记住一定记住,票箱里不论抽到谁的名片,你都宣布这张纸条上写的人中奖了。记住了吗,拜托您了,千万别穿帮啊。
有些公司真的比较公开和公正。业界的人都知道的,某公司的客户新年会总有抽奖,实际上参加的每个人都有奖,手机啦微波炉啦iPod啦,都是很好的东西,然后就是挑几个特别重要的人给大奖,有时候甚至就是真的抽奖,就是一个开心。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还在乎谁中了一张从北京到悉尼的往返公务舱机票,中了让你一个人去,你去吗?
真正需要研究的是创意如何持续不断。客户要不断答谢,新年完了还有春节,春节以后还有五一、中秋、国庆。创意最大的误区就是你把创意作为自我显示的标志,而忽略了创意真正的出发点是客户的需求。
关于人的需求的理论很多,马斯洛或者别的斯洛或者斯基的理论你也都研究过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理论简化,在人的物质需求没有尽头所以无法过多关注的情况下,把关注的重点放在精神需求层面上的社会认可,也就是面子上。
拿客户答谢会的大型宴请方式说,好处无非是你觉得把客户一网打尽了,可是实际上客户的高层都不会来,因为他觉得这种活动人太杂,突出不了自己;小型高层聚会客户比较能接受,但是你自己公司老大的时间精力都有限,而且请了这家客户没请那家,传出去关系摆不平,答谢反而答谢出了麻烦,不值。
所以,新兴的答谢方式,是你给客户创造一个他极其有面子的机会。你动用关系、金钱,请来政界、商界或者演艺界的名流,或者借用别人活动的平台,把客户跟名流放在一起,让客户感觉他比那些明星和要人还重要,在场面上他很突出。比如,介绍的时候强调他在工作之外的成就,这位是公司的马总,他们公司做矿石的,但是马总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他在影视创作方面的成就很突出,最近为了抢他新写的一个电影剧本,张艺谋和陈凯歌搞得很不愉快,你看真是的。
当然,你这么为客户下功夫,客户也得跟劲,也不能就是单纯地靠人捧。客户也得有跟人交往的意思,也不能太无知。
有一次我被人答谢,参加了一次名人荟萃的活动。名人都比较矜持,心照不宣,都是噢你不就是那个嘛的感觉,吹捧还是要靠请你的那些客户经理们。
坐我旁边的一个特年轻的小伙子,不爱讲话,一直在玩一个看起来功能很强的手机。请我的客户经理走过来,说你们互相认识了吧。这位是大公司的李总,这位是王微。
我点头说呵呵幸会。过一会找到机会抓住客户经理,哎,王微是做什么的呀?
王微你都不知道?土豆网的创始人啊,青年才俊,创业家富翁啊。
我使劲咽了一下,土、土豆网是做什么的呀?
对这种白费工夫的客户,你趁早把他们打发回家,让他们自闭或者闷家里写博客。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不用签证就出国的那一天
中国强大了以后,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上太空,下深海,开发外国矿山,收购瑞典汽车品牌,也有中国导演说了,拍阿凡达技术上没什么了不起。
真的都没什么了不起,只有一件事做不到,就是出国免签证。
我觉得我从小就是那种良民,见队就排,过马路从来不翻栅栏那种。但是,我的良好的行为记录不知怎的总是被外国政府怀疑,尽管我不断出国旅行,签证却几乎从来没有顺利过。
几个月前办美国签证,预约面试,排两个多小时的队,按手印,等面试官的窗口,总算当场批了。可是随后美国使馆打电话来,说你还要再面试一次,有些问题要问。结果我又去排了两个小时。终于又到了窗口,面试官把我的护照在机器上左右扫了两遍,说:你一直用LiGuoWei这个名字吗?
我说是啊,没改过也没用过别的名字啊。
签证官又说:你的出生日期是什么?我不假思索地报给了他。
签证官合上护照,拿出一张表示签证通过的纸条,Sorryfortheinconvenience(对此引起的不便表示歉意)。
办签证真是有许多不便。我还曾经因没有带签证费收据的附件,排了半天队,被人发回去取;也曾经天还没亮就到某使馆大门口户外排队,腿都站软了,到中午才把材料递交进去。
但是我有一个坚强的信条,就是永远不要跟签证官叫板。再大的国家,再小的国家,签证官所代表的领事移民机构,是纯粹的国家主权。
当然,我对各国国家主权的普遍尊重,也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比如,我在英国工作的时候,居留许可别人都是一签两年,我的非是给三个月,害得我每三个月都要跑到伦敦郊外的边防局,排好几个钟头的队办这种手续。朋友后来跟我说,谁让你一到英国就写了一篇《不列颠寒冷的冬天》,说人家政府也不行,经济也不行,遭人嫉恨了不是?
15年后有一次去英国的机会,结果活动的时间过了,机票也废了,订的伦敦酒店钱都收了,我的签证申请还押在英国使馆没有审批。周围幸灾乐祸的人纷纷跳出来,好好想想,当年你在人家那里干什么了?
我所在的美国公司,曾经邀请一位客人去美国访问。可是,这位客人两次被拒签,让我吃惊不小,我先正面吓唬侧面打听,搞清这位客人没有从事不良活动的背景,然后通过关系找到美国使馆的签证官理论。签证官拿着一张纸对我说:你们公司的邀请函是假的。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假的,怎么可能?
他说:你看看这张邀请函上你们公司的Logo,周围这种毛刺,一看就是假的。
我辩解说:这可能是打印机的问题,也不能说就是假的啊。
签证官说:像你们这样的公司,不会用这种打印机,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打印邀请函的。你不用跟我讲。每天看成百上千份这样的文件,我们就是干这个的,真的假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还是记住不跟签证官叫板的底线,回去后让美国同事重新在正式的有水纹带烫金Logo的信纸上打印邀请函,最后这位客人得到了签证。我一直觉得对不住他,以后人家再填签证表,怎么解释曾经被拒签的理由呢?因为疑似的邀请函?急着下班的美国秘书没有把邀请信打印在有水纹带烫金Logo的信纸上?
关于签证的悲欢离合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太多,但是,如果所有这些不方便都不存在了,中国人出国不需要签证了,我们会由此产生强大的幸福感吗?
我觉得不会。这就好比,你在拥挤的火车站,只有在你手持软席车票由特别通道上车时才有幸福感;在飞机场,只有你被安排不用排队优先登机的时候,才有幸福感;别人都在抢吃的,只有自己的食物被供上来的猴王才有幸福感。人和动物的幸福感都来自于与同类相比较而产生的优越感。如果不需要办签证了,那么你不用在大使馆门口排队,会改在出入过境以及在出入外国国境的时候排队。最糟糕的是,人家国家的机场码头挂一个牌子——中国人在此排队,其景象如何,连想都不敢想。
我的一些办了移民的朋友,我总是问他们,花费了巨大的财力和精力,历经数载,在终于拿到一本深蓝色的某国护照的瞬间,你在想什么?想到祖国和父母的养育之恩?想到将来在填自己的国籍时,写上那个奇怪的名字时奇怪的感觉。
十有八九的人却说:首先想到的是,以后去很多很多的国家,都不用签证了。
我有一个中国同事,非常优秀,做到了这家全球公司某部门的全球业务总裁,办公室在欧洲,一年四季在世界旅行。办公室的同事们对他的能力佩服得不行,只是说:你要是能不这样每星期都办一次签证就好了。
在中国,做一个成功的人,除了在特定的行业创造出与众不同的成就,还需要有一本与众不同的护照。
在这个目标实现之前,只好多想想,祖国的大好河山,其实够自己看一辈子的了。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北京和上海--喜欢就说出来
上海和北京是全世界最具活力的两个城市。可是两个城市间人的芥蒂总是不能消除,一方总是瞧不上另一方。
我在北京请上海朋友:来北京玩吧。他们说:北京有什么好玩的,有事就过去好了,不多呆,气候太干燥,风沙也很大。
在上海请北京朋友:来上海吧,很多小资的地方哟。他们说:上海就是小家子气,这样吧,我一早过去,办完事晚上就回来。
我的一个德国朋友感慨,北京上海之间的飞机,经常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波音747,在我们柏林和慕尼黑、法兰克福和斯图加特这些航线,从来不会有这么大的飞机的。美国朋友也说,纽约到芝加哥、费城到旧金山,不用这么大飞机的。
我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来往于上海和北京之间。单从航班的密集度,总在加开的各种快速列车,就可以看出两个彼此不喜欢的城市之间不可避免的充分交往。
即使这样,他们彼此还是不把对方当回事。我是几乎每周都来往于京沪的人,飞机上总能见到当天来回的商务和政府人士。有一次碰到一个上海熟人,下飞机时我见他两手空空,就寒暄说你行李托运了吧。他说我没有行李。我说你的包呢?他说带包干什么,我下午就飞回上海了。
我敢说,一定有很多经常往返于京沪的上海人没去过北京故宫,也一定有很多经常往返于京沪的北京人没去过外滩。当然,大家也不是仅仅不重视对方,也是想反正以后机会多着呢。
但是问题在于,上海和北京在经济和文化上强烈竞争是正常的,但是在竞争中双方还乐于揭对方的短,看对方的笑话。另外,即使是喜欢对方,也一定不说出来,就像一对彼此仰慕和倾心的恋人,为了某种虚幻的尊严不肯为对方有一点屈就,结果就是双方都绷着,错过了许多美好的机会。
去年,朋友在上海请我去听一个12把德国大提琴演奏会。12个男人拉大提琴,连我这所谓热爱古典音乐的人都觉得枯燥。曲目也比较生涩,观众搞不清到底是完了,还是段落的停顿,反正就鼓掌。鼓得好像不对,乐手有些茫然。后来音乐一停大家就鼓掌,乐手们笑了,干脆起立,与大家一起鼓掌。在我看来,那是一个以轻松幽默的方式化解文化障碍的典范。一个美好的夜晚。
可是过了几天,北京一家很有影响的媒体就登了一篇评论,说上海的观众应该提高音乐素养,在一个12把大提琴演奏会上乱鼓掌,让德国音乐家甚感惊奇和尴尬,等等。文章在网站上转载,又引起北京人和上海人一轮新的口水战。
总的感觉是,北京人嘴皮子比较厉害,上海人比较含蓄。上海人在文化辩论上说不过北京人,于是就悄悄地干,最后吓你们一跳:你不喜欢我们上海,可我们上海就是越来越好。
我有一个北京作家朋友,人特好,就是总写文章讽刺上海,什么殖民地文化啦,虚伪的浮华啦,等等。今年春节发短信拜年,我说你什么时候来上海,咱们好好聊聊上海的文化,很真诚的。结果人家回一短信,说上海有啥好聊的,还是祝你新春快乐吧。我这么被人拒绝,感觉特堵得慌。
不久前北京的两个女生来上海,我精心选了外滩18号,订了靠窗的桌子,跟她们吃饭。席间望着外滩和浦江对岸明亮的灯火,大家纷纷感慨说上海真的很美。吃完饭,我们又去外滩散步,她们拿出相机拍个不停。
最后我们又去了江边的意大利冰激凌店。吃过美点,下台阶走过著名的黄浦公园,在门口我指着不远处说,那就是有百年历史的外白渡桥,过了桥就是苏州河。她们说上海真的是很有味道。
用车把她们送回酒店,下车前其中一个女生叹了口气说:可是,我怎么就对上海喜欢不起来上海呢?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去浦东上班,在浦西生活
上海人关于浦东和浦西优劣的比较已经成为一个接近永恒的话题,像我这样的外来人还有外国人,参与争论的兴趣远远超过了本地人。
我们公司现在位于浦东,不是陆家嘴的浦东,而是张江高科技园的浦东。我有一个住在浦西并且爱浦西爱到发狂的同事,每天早晨上班前都要祈祷,大致的内容是:仁慈的主啊,我那么爱浦西,可是也爱这个在大老远的浦东的公司,爱我的同事们。在这揪心的矛盾中给我力量吧,主啊。
坦率地说,仁慈的主实在顾不上管他的事,因为同样的事情太多了。
我曾经问过40-50个在上海生活的外地人和外国人,你喜欢上海的什么?我排开那些偏政治和经济的回答,比如说上海经济开放,上海到台北和新加坡比从北京近,等等,而更多地关注对日常生活的观察和体验。结果是,他们喜欢上海的布满梧桐树的街道,黄浦江边的冰激凌店,充满历史感的洋房,街头无处不在的时装小店,24小时便利超市,每个星期都在不断开业的创意餐饮。
一个上海朋友的老公是美国人,他就反复跟我说周末早晨起来穿着拖鞋出门,到小区门口的星巴克咖啡买一杯摩卡,向左走在第一个报摊买一份《中国日报》,再往前30米左右的水果摊上买新鲜的苹果和木瓜,感觉是多么美好。
当然,他是说浦西,他是一般只能在沃尔玛大超市才能买水果的美国人。我问他,如果在上海再住长一段时间,会不会穿睡衣出去做这些事。他说不会不会,并说上海尽管那么那么的好,当地人的某些习惯他还是不能理解。
你也许会说,这些都是经济收入良好,吃饱了没事干追求情调的老外,你也不看看那么多忙忙碌碌买不起天天上涨的上海房子的年轻人。
其实对这个群体来说,支撑他们的是不可预知的未来物质力量所驱动的精神生活。我一直认为,这个城市最亮丽的人文风景,不是时装秀上的模特的媚态、国际电影节上明星的艳丽,也不是深夜酒吧里高龄老外和低龄东方少女的耳鬓厮磨,而是默默经营自己小店的业主勤勉的身影,在肯德基狭小的椅子上并排而坐的年轻情侣共同分享一份炸鸡的温馨情景。
你说,为什么不问问上海人对这座城市的看法,我的观点是,本地人对自己的城市基本上或者不懂得欣赏,或者是陷于狂热的偏执。就像我在北京生活了几十年,依然把握不好那个城市的神韵。而且,长期生活经历堆积的感受往往抵不上对一个新鲜地点的短暂记忆,因为在那个短暂记忆中,你张开了所有的感官和毛孔,吸入的不仅仅是空气的味道,也摄入了空气中弥漫的历史和变化的情绪。
在上海工作和生活,你总是摆脱不掉这样一个排列组合:浦西上班,浦西生活;浦西上班,浦东生活;浦东上班,浦西生活;浦东上班,浦东生活。听着都费劲,但是这个费劲的概念就是一直缠绕着你。
我的观点是,最好是上班和生活都在浦西。但是,这就像生活本身的哲理,你永远不会得到最好的,现实中的最好往往都是一种平衡,所以,现实的理想生活是在浦东上班,浦西生活。
我现在之所以在浦东上班,也在浦东生活,是由于岁数大,对太频繁出现新鲜的东西感到眼晕,也是由于浦东同样拥有我生活中需要的很多东西,如好吃的牛肉面、肯德基餐厅、爱尔兰酒吧、高尔夫练习场,等等。我的一个老外朋友最近也要搬到浦东住了,因为他家的狗在浦西跑不开。
如果精明的上海人参加这场讨论,他们会让我那个排列组合更加费劲,加上有车和没车的前提,有家和没家的前提,有狗和没狗的前提。如果我是专栏作家,这些组合倒是能写成不同的文章赚稿费,题目有:有车族的浦东生活圈,浦西的灯火抚慰孤独的张江男,穿梭浦江的时尚旅程,我家狗儿爱浦东,等等。
前几天去浦西办事,竟然能抽出一点时间在周四的下午五点在吴江路闲逛。这个时间依然是商务活动的时段,商业街上只有小股的闲散人流。我在一家小店坐下,吃一碗越南牛肉粉,店里还没开始上人,尚不忙碌的店老板走过来问我味道如何,强调他的牛肉汤是用牛筋和牛骨长时间煮出来的。顶着近乎十分饱的肚子,又被旁边小店刚刚烤出来的面包的味道吸引。再往前走,另一家小店在卖刚刚出炉的鲜肉月饼,忍不住又尝了一块。最后在一家咖啡馆坐下,给那位从前每天为从浦西到浦东上班的矛盾而祈祷,现在终于辞了职彻底回归浦西的同事发短信。
浦西真的是好呀。
根本没法用文字来形容。同事回答。
这篇小文,算是我用自己笨拙的文字,直描心中上海的魅力和上海的矛盾,而并非对浦西的赞歌。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星巴克享受时尚孤独
城里的星巴克咖啡馆,到处是抱着电脑忙活的人,经常是连座位都找不到。对于这种情况,我想起80年代寒暑假同学们一起坐火车应付抽烟人太多的办法:我们七八个人买一种味道可以接受的香烟,一起点起来,叫以毒攻毒,正气压倒邪气。
只是,当我抱着那台老气横秋的戴尔笔记本电脑在星巴克开始拼凑一些博客和专栏烂文之后,觉得那不仅仅是主动地应付一种被强加的局面,简直有些引领精神潮流的味道了。
七八年前星巴克刚刚进中国不久,我比较享受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周末有阳光的下午到黄浦江边滨江大道那个星巴克咖啡馆读书。江水东流,微风习习,伴着偶尔传来的低沉的汽笛声,你轻轻地抬起头远眺对岸外滩的繁华,自己都觉得自己深沉得不行。有一回在那里读英文原版的迈克尔波特的《竞争战略》,邻座一个不认识的小伙子走过来说:我也最喜欢这本书。
我知道你在说,要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过来说这话多好。别瞎扯了,女人还没俗到这一步呢。
很多人都怕一个人呆着,一个人活动,逛街、看电影、吃饭等等。其实一个人的乐趣太多了,方便,绝对的自主权,产生各种经历的可能性,等等。如果说一个人的活动过去存在一种面子上和心理上的障碍,那么你感谢星巴克吧,感谢那些为你的孤独提供场所的地方吧。人成熟的重要标志是能不能一个人呆着。如果你能够经常时尚地孤独、孤独地时尚,那该多美。
我的笔记本快没电了,最近的一个电源插座上已经有了两条电源线在上面。我顺着线找到一位看着比较好说话的人,轻轻地说:先生,我电脑没电了,你能不能让我用一会儿电源?
那人头也不抬:好吧,先把我的拔出来,你先插一会儿吧。不过你插一会儿得再把我的放进去,我这儿一大篇东西要写完。
你看星巴克就是这样充满时尚和智慧。
你要解决的唯一问题,是在星巴克打开什么牌子和型号的笔记本。研究一下MacBook系列,把公司发给你的戴尔Latitude放包里别拿出来,约几个穿着时髦的俊男靓女,假装讨论最新的Graphic设计,当然不能用PC做。
又透着俗了不是?其实你在星巴克孤独地时尚,在达不到纯粹孤独的境界时,也不妨享受一下比较世俗而实用的目标——看别人和被人看。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你该学一门乐器
对于乐器这个话题,商务人士最普遍的说法是:等我退了休,就去学钢琴。或者,我小时候也练过古筝的,可惜后来没坚持下来。
总结下来就是:乐器这东西,是让人看着眼馋,但掌握起来十分费劲的事情。而对于令人羡慕而难以拥有的东西,人们的反应有两种:一是提出前提条件,像等我有了钱,等我退休有了时间;二是把这类大人不好完成的事情交给孩子去完成,所以现在孩子们都在学乐器。
最近,我们一个同事开始学习小提琴,起因据说是看了王力宏在台上连唱带奏出神入化的表演,内心的音乐激情开始迸发,于是就买了琴,请了老师,一板一眼开始学琴了。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同事开始学钢琴,起步虽然枯燥费劲,但热情丝毫不减。
我们为这种毅力大声叫好,实际上,成人学习乐器,是一种比较纯粹的自我折磨,偶像的激励其实并无实际作用。一个成年人能够把学习乐器坚持下来,他就毫无疑问具备了挑战生理极限、平衡浮躁心态、遇事处惊不乱的基本素质。我也强烈建议中组部在考察干部时把这一项指标作为重要参考。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把商务人士学习乐器这件事搞得尽量复杂还是尽量简单。
我们平时看到的大师成才的历程,无一不是充满艰辛的。比如郎朗小时候学琴,一度不在状态,被父亲狠狠地骂,小小年纪一度产生跳楼的念头;比如钢琴大师傅聪,都七十多岁了还每天练琴十个小时。看到这些,你会极度崇拜大师,但是另一方面,你的信心都给吓跑了。
所以我觉得还是要简单化。就像我们平时招聘,广告上和面试中都说这工作怎么怎么吸引人,公司文化怎么怎么好,老板怎么怎么善解人意。尽管你入了职发现蛮不是那么回事,但是公司招人的目的达到了。而且,经历了这番认识上的波动,你在职业发展上肯定更成熟了。
学乐器也是这样,开始要让人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等你上了钩,买了琴,请了老师,随随便便就半途而废也不好意思。上星期我去商场,看到一个商铺打着大幅广告疯狂钢琴,一小时学会弹钢琴。那是一家公司买了国外的专利教材,开始不写乐谱,只标左右手的指法,一个完全不会钢琴的人确实可以在一小时后弹出贝多芬《欢乐颂》的基本旋律。
看来还是有人研究这种商业模式的,尽管对于学习乐器的人来说,往往难以逃过情愿上钩、财务投入、精神付出、高调起步、艰难推进、骑虎难下、黯然放弃这一轮回。
在我本人的学琴过程中,确实不记得经历了什么痛苦,尽管这是我至今玩了手风琴、电子琴、钢琴、吉他等乐器而无一精通的原因。但是我能够总结出的学习乐器的乐趣,应该比别人要多。
学钢琴的女儿有时跟我抬杠,学钢琴到底有什么用?
在艺术、创造、锻炼毅力、出人头地等等枯燥的说教之后,我说:弹琴可以让你跟人不一样。比如,你们表演大合唱,是不是所有人都站着?
是。
但是有一个人是坐着的。
谁?
你们的音乐老师,她给你们钢琴伴奏。你爸从上学的时候起就给合唱伴奏,别人都站着,就我坐着,所以你爸跟人不一样。
再往下的道理留着孩子大了讲,就是差异化是成功的基础。
乐器演奏还可以让人体会到许多商务精神。原来我们新华社乐队有好几个手风琴手。有一年中央直属机关合唱比赛,我们对唱得过人家没把握,就决定要拉过人家,找来四个手风琴手一起伴奏,气势可谓大矣。
出于谦虚、不够自信、怕承担责任、紧张等种种原因,四个人进入了疯狂的相互谦让和推卸,已经到了台上,我旁边的手风琴手又把立式麦克风向我移动了近一米,说:就看你的了,我们跟你走。
后来,台下观众说:你们的四架手风琴,气势还不如人家中组部合唱队的一架手风琴。
这件事让我总结出好几条商业精神,比如:领导力的重要,关键时刻需要有人挺身而出承担责任;自信来自平日的积累;还有,做事人不在多,在于每个团队成员投入的程度,等等。
如果放在今天的商业环境中,最重要的是,我要买通音响控制人员,把中组部那个伴奏手风琴的麦克风关小,或者彻底关掉。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你该学一门乐器
从上世纪八十到九十年代,我在新华社乐队当过近十年的键盘手。新华社乐队很有些历史感,成立于六十年代。如果说,乐队从创始到现在经历了起步期、巡回下乡、文革文艺宣传队和21世纪转型时期的话,那么我所在时期的重要标志是交谊舞大普及,当时新华社乐队的主要任务是给本单位的交谊舞会伴奏。
新华社的职工一直都比较能闹腾,那时候每两周一次的舞会总是把食堂挤得满满的。
舞会一般七点钟开始。六点半过后,来自各个部门的乐队成员陆续赶到,有的从采访现场归来,有的刚刚签完稿件,有的嘴里嚼着包子一路跑过来。电子琴接好了电,萨克斯管吹出A音,小提琴、吉他、小号跟着一通呜呜对音。
能玩各种乐器的党委办公室的范有良,开始琢磨今天是拉二胡还是上小提琴。
食堂的桌椅被清到了一边,地上还是有些油腻,新华社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用扫地的簸箕盛满滑石粉,一路洒过去,马上有人跟上,用脚把白色的粉末摊开,顺便自己来个旋转,公益加热身。
还有五分钟就七点了,鼓手是外面邀请的,到得比较晚。指挥董汉杰跺着脚说:大家帮忙先把鼓给他支起来。
人终于齐了。食堂白色日光灯被灭掉,改成彩灯。我们第一支曲子是四二拍的快节奏,把气氛烘托起来。忠实的舞迷们早已等不及,第一支曲子就满场绕着跳,把滑石粉踢得彻底没影,也踢出了一片光滑的地面。
一般的乐队都是鼓手敲下鼓槌起个头,但是乐队常年坚信我们的指挥董汉杰。我们都知道第二支曲子是慢三,但是老董还是很严肃地报出:《科罗拉多河上的月光》。
前奏是大家一起奏的,然后老董一只手臂猛地一压,把我们全按住,另一只手优雅地旋转给坐在前排的小提琴,然后主旋律就是一段如泣如诉的独奏。
小提琴手周勇对音乐的表达趋于夸张,他除了不停地揉弦和制造颤音外,还加上丰富的身体动作。小提琴必须紧紧对着麦克风声音才能传出去,他的身体总是艺术地跟着旋律摇晃,结果出来的音效时强时弱,更加具有颤动效果。
这时乐队仿佛被小提琴感染,大家都停了下来。我一边按着键盘,一边请求指挥和吉他:大家给点和声,给点和声。
新华社乐队历史上是以民乐为基础的,所以对和声不大重视,演奏这种西洋乐曲,经常出现硬伤。但是我们每个人都个人技术好,一旦有点乱了,指挥老董就优雅地用手一指,主旋律交给一个人,既不会乱,又能产生表演效果。就像足球场上球员传来传去越传越乱,干脆把球交给一个人,让他充分带球充分表现。带丢了没关系,抢回来再交给另一个人重新带,这样观众就被球员个人技术所倾倒,不再去关注是不是得分了。
我们的乐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都有很强的后备力量,每个位置都有替补。这要归功于新华社人才济济,以及个别天才选手多才多能。比如,我的键盘手位置,范有良是备选,老范总是希望我在,这样他可以选择演奏别的好几种乐器;小提琴周勇属于驻场选手,经久不衰,但是还有国际部著名记者许钺乃,许大记者经常担任驻外记者,但是任何时候把他拉来,都可发挥作用;萨克斯有新华社俱乐部的老员工刘文玉;最泛滥的是手风琴,曾经在中直机关歌咏大赛上,新华社有四架手风琴在台上伴奏,气势上首先压倒别人。但是后来由于我的电子琴模仿功能较强,伤了手风琴的积极性,新华社著名的手风琴手周宗真、王博广等人渐渐疏于参加乐队活动,只在重要场合才偶尔出马。吉他手有当年著名的音乐玩家刘波、郑春骅,美声和民族音乐歌手有杨绍英、姬斌,还有黑管手夏福临。那时没有什么DJ,乐队演奏间歇时,守在音响控制台边播放舞会音乐的总是老夏。
如果你感叹今天街头的交谊舞,什么曲子都能跳起来,这种功底来自新华社食堂。那时我们可着劲儿地给大家助兴,中西乐曲,男女声独唱,男女声对唱,乐队什么曲子都能奏,舞者什么曲子都能跳起来。舞会就是一个世界音乐的大荟萃。
可是后来,交谊舞会不再时髦了,现在到了街头,你仍然可以看到中老年舞者痴心的投入,但是他们缺少一个纯粹的氛围,比如说他们没有现场乐队,比如说他们地面上根本不洒滑石粉,根本就旋转不起来。
新华社乐队从上个世纪60年代走到今天,经历了一代代人。其最大的精神财富,就是让激情永远自然地流露,不论在田野乡村,国家级的剧院,还是在新华社的食堂,我们的乐手、歌手们,给一个调就唱起来奏起来,给一片空间,就把它变成精彩的舞台。这就像新华社活跃在全世界新闻第一线的编辑记者,哪里有新闻,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走到哪里,精彩的新闻就从他们的笔下和键盘间发出。
20年前的那一拨,已经不在乐队的一线,许多已经成就了新的事业。比如歌手姬斌是《瞭望周刊》和《环球杂志》的总编辑;手风琴手周宗真现在做公关公司的老总;吉他手刘波是跨国公司中国区总经理。
不久前一个过去的同事说,在一个炎热的夏天的午后,他去新华社宿舍小区办事,院子里的树荫下老人们摆着棋局,或者围成一圈打着牌,这时突然传出一段二胡的声音,屏住呼吸倾听,觉得弦声渐深渐近,如泣如诉,令人动容。一位老者在树下旁若无人地鼓弦,《二泉映月》的旋律和着夏日的蝉声,在躁动的空气中回旋着定格。
不用猜,能如此出入无人之境者,正是现已退休的前新华社乐队的范有良。在那一瞬间,我的耳边又回响起乐队中老范那些精彩的Solo,乐手们那些即兴的配合,小小的失误,还有那种无须动作和眼神就能形成的默契。
什么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再凑起来,在新华社重开怀旧创新的交谊舞会。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我们身边还有没有诗人
当今社会,诗人像一个过时的字眼。20世纪80年代上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个诗人特别有名,还是学生时就已经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当时我们只能远远地看着崇拜。二十多年后有了点自信,在一次校友聚会上见到这位诗人,竟能大方地过去说:我一直特别崇拜你呢。
已经成为商人的前诗人放松地哈哈一笑,大喊着:你骂我,你骂我呢!
我从不会写诗,就是以前愿意跟写诗的人在一起。在吉他伴奏的低语中吟诵《致橡树》,是那一代青年的标志。
可是那一代青年已经老了。上个月参加几位前诗友的聚会,其中一位现在还活跃在文坛的诗人带来了自己的作品。他的新诗集还请国内某著名音乐人配上了音乐,诗人自己朗诵,光盘随书发行,一个多媒体时代的昂贵浪漫。
在我们这个充满利益的商业社会,竟也能猛然听到富有节奏的语言写出的景物,诗人低沉的声音在电子合成器模拟的潺潺水声中缓缓流出。
天静下来,钟停下来,只有白水溪
匆匆奔流,映入每一个巷口。
老树上的阳光,阳台下的溪流,
青灰的碎玉,暗绿的清秋
诗人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对时间不敏感,所以从前每次长谈,每次畅饮,都是从黄昏到黎明。
夜里十二点刚过,当代诗人谈兴正浓,一直歪在沙发上的某前诗人打了个哈欠说:咱们就到这儿吧,明天早上我还有一个谈判,挺大的一单。
大家说没劲真没劲。没劲说的是他要中途退场,不是说挣钱没劲。
现代社会的金钱观念和时间效率改变了诗人,但是,如果你还是诗人,那么你一定仍然会迅速地爱,投入地爱。
我们上学的时候,男女之爱这种事还不方便太公开,甚至还发生过躲在礼堂里做那个的一对被劝退学的事。但是诗人们全不在意。假期同学们回家探亲,拥挤的火车站台上充满了扛着大包小包的各路旅客。这时一对男女旁若无人地紧紧相拥着接吻,旁边的人竟被这突然发生的场面震住,在他们周围自然让出一个空间。他们还是在吻,仿佛电影里的浪漫镜头,镜头绕着主人公,在炽热的嘴唇和天空的光晕间切换,观者一时也觉得现实被虚幻了。
那男主人公就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大诗人。可惜的是,在当年诗人的众多崇拜者多年后依然能够背诵诗人的名句时,曾经在站台上忘情长吻的女生后来全然不记得任何写给她的火辣诗句了。
诗人进入爱的角色十分迅速。我们学校的舞会每次都会出点事情,外校来的女生,跟我们学校的诗人跳上一会儿,就都相互摆脱不开了。有时大家还议论一下,你看那谁谁谁,他跟那个女生眼神不对耶,他们俩眼神都不对啦嗨。瞧啊他们俩出去了,去礼堂了吧。
那个时候还没有放电之说,只是看到眼神也能有这么大作用,比诗歌的作用来得还快。后来也证实,那个舞会上经常因为眼神而导致后续暧昧事件的男生不是真正的诗人,后来这个电眼男成了一名优秀的影视演员。所以,诗人们对演员的本领一直是由衷地嫉妒。
但是,诗人有自己爱的方式。我们聚会中的一位诗人,近年来笔耕不止,写出了150多万字的小说、散文和诗歌,但是他从来只用笔和纸来创作,需要交出版社付印的文字他会叫人敲进电脑。他的创作用纸都是带柔软真皮封面的牛皮纸笔记本。
诗人说,2009年7月22日日全食那天上午,他在外滩对面滨江大道的星巴克写作,发现旁边有个女孩,好像也在写什么东西。悄悄探过身一看,她竟然在用一个真皮封面的笔记本写日记。
诗人一下子冲过去喊,你怎么也敢用这样的本子写作!这时,日全食开始了。在天地渐暗、时光凝固的时候,两个捧着同样笔记本的陌生同路人,在这500年无法重复的天象瞬间,静静地倾听着彼此的心跳。
那你们后来留地址和手机号了吗?有人问。
诗的意境生于意外,止于遐想。再往下问,就成泡妞了。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今天我们看什么报纸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们都不看报了。
我曾经自豪地跟人说,读报不仅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现在看来,这样的观点过时得让人不齿。有时约朋友吃饭,习惯带几张当天的报纸,等人的时候看,可是朋友一来就怪话连篇,催我赶紧把报纸收起来,先洗手去,当心铅中毒。
以前有过一个时代,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那是媒体欠发达的时代,也是报人的一个黄金时代,想想,你编的报纸,你写的评论,你校对的文章,千百万人一看就是一天,连标点符号都读十遍,你的工作何等值得,影响力何等之大。
我读新闻研究生的时候,在《人民日报》院子里上课。我们每天早晨就像朝拜一样,捧着《人民日报》和英文版《中国日报》,一读就是一两个小时。我们的一位老师说:新闻最好的教科书就是报纸,所以读报是你们学习新闻的基本任务,也是你们生活的一种常态。
上学的时候和在新闻机构工作的几年,读报的一大乐趣就是找熟人:这篇是我们同学写的,这是我导师的新作。读文如见人,读着老同学、老相识们的文字,感受着他们在铅字之间凝聚的心思和热情,随着他们的笔迹走遍祖国,又漂洋过海,那种以文字连接的感应,是读报给人带来的最大幸福。
我们那时都是恰同学少年,年轻,充满梦想。第一个梦想就是让自己的文章上《人民日报》,这一点我到毕业也没有实现,只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发过一些文章。而有的同学动不动就是头版。在英文写作上,我们最佩服现在已经是《南华早报》副总编辑的王向伟同学,他不仅每周都有好几篇文章上《中国日报》,还有一期报纸登了他整整两个版的文章,连总编都说: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报纸都让一个人包了)。可是那些内容深刻、文字流畅的稿件,连总编都难以舍弃不用。
现在已经是著名财经报人、股评家、《华夏时报》总编辑的水皮同学,当时就以思辨和抬杠见长。课上有同学提出新闻要用事实说话,水皮同学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说:你的弊端还是在于说话,新闻不需要说话,不需要主观,新闻的精髓在于用事实解释事实。
水皮同学用他浓重的苏州普通话讲的这句新闻哲理,用四-四(第二个四字用二声并拉长)解四-四-四(最后一个字用二声并拉长),我至今都记忆犹新,S和Sh不分的读法,也是水大师长期的表现特征。
可是,今天读报的主流人群越来越小了,人们也不去关注四-四(二声且拉长)四不四真的四-四-四(二声且拉长),反正只要有趣和刺激就可以了。报纸的总编辑们对我说,纸媒体仍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但是另一边,网络世界的人们对我说,你还往纸媒体上投广告,你有毛病啊你,连胡主席都看人民网,温总理都上新华网看新闻,你看看现在六十岁以下的人,谁还在看报?
我会把脖子梗起来说:我就看报啊。但是我也承认,我太爱报纸,报纸也太爱我,这种爱有时真的难以承受。我们上学那阵,《人民日报》八个版,其他报纸四个版,可是现在,报纸动辄七八十个版,从A叠到F、G、H、I叠,很快英文字母就不够用了。直接的结果是,我如果出差一个星期,办公室的报纸就会把门都堵上,我家里订的报纸如果一星期不取,信箱就会塞不下任何东西。有时我在办公室把来不及看且过期较长时间的报纸原封不动地扔掉时,感觉就像黛玉葬花一样凄凉但不凄美。
好几年前专家就说了,中国的报业已经进入整合期,大型报业集团将以更少量、更集中、更大发行量的出版物主宰整个市场,同美国和西方国家一样,一个国家最多只有不超过五家全国性的日报,和有限的地区报纸和专业报纸。全讲得不对,现在报纸越办越多,市场越来越细分,就是不饱和。像北京的那些日报,个个都挺好,我挑花了眼,最后就只好坚守糟糠之妻——从小一直读的《北京晚报》。
由于报纸太多太厚,我选择的方式是轮回读报和集中读报。前一种方式是我每天选择一到两种综合性和财经类的报纸看,轮着选,今天没排到的就不看了;后一种是我的招牌方式,就是每周坐飞机的时候扛上一摞报纸,在飞机上一张张浏览,并对着铅字间能认出的熟人傻笑。
又到了年底报纸征订的季节,各家都使出高招拉更多的订户。我订的一份报纸,一年就一百多元,还送一桶六七十元的食用油;一家著名财经报纸的总编辑发来短信,说:我们报纸的代号是,请订完以后给我发个短信。我不敢怠慢,马上去订。他们那里看来是全民动员征订了。
其实,我觉得最有效的征订方法是给订报的人一种优越感。我的一个朋友用自己信用卡的积分订了一份著名的财经报纸,他很在意这份报纸,连他六十岁在家的母亲都每天把这份厚厚的报纸仔细读上一遍。
坐飞机的时候,空姐走过来对我说:您是李先生吧?您是我们的金卡会员,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给您一份新的《环球时报》。
坐我旁边那位说:小姐,也给我一份《环球时报》吧。
空姐嫣然一笑:对不起,我们的报纸有限,《环球时报》现在只能提供给金卡和白金卡乘客。
你可以看出,报纸成功的要素除了内容之外,还要具有局部的稀缺性,并成为某种地位的象征。
关于报纸,有许多特别的场景让我久久不忘。一个是我们的新闻研究生宿舍,八个人一个房间,拥挤而凌乱。一位同学的母亲从杭州赶来看儿子,见到简陋的宿舍,眼泪竟流了下来。可是每天早晨八个人每人捧着一张报纸,那是一种神圣的、顶礼膜拜的仪式。
还有就是20世纪90年代在英国伦敦早班的地铁上,一半的人端着报纸悄无声息地研读,就如今天城市地铁的年轻人听着iPod,玩着游戏机,用色彩缤纷的手机发短信,用自我认定的方式诠释着今天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希望那种对报纸虔诚的信仰能够持续下去。我希望为我熟识并且尊敬的老同学们和总编辑们做一些事,尊重他们的事业,效仿他们的创新精神,追随他们执着的脚步。我还要向他们提出我那谦卑而中肯的要求,就是在我们这些忠实的读者年过花甲之后,为我们印一种《参考消息》那种大字版本的报纸,防眼花,给人面子,且便于炒作。别人问这报在哪儿买的,你得让我们梗着脖子说:这种报纸只给二十年以上的老读者,不够这个资格,花多少钱你也买不到。
在我经历的工作方式中,最苦的是码字,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看着自己码出来的字印在飘着墨香的报纸上。
将读报作为生活方式一部分的人,也许缺少一些情趣,但一定是做事最牢靠、最值得托付的人。这是读报和办报为人生、为社会创造的最大价值。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上海的时尚派对
时尚之都上海,每天都充满了令人兴奋的派对,只要你把名片留在某个比较时尚的餐厅或酒吧,你的派对之旅就那么不经意地开始了。
上周,朋友说有个著名摄影艺术家的收藏展开幕式,一起过去吧。我都上路了,才发现设计精美的请柬上没写地址。打电话问朋友,她说:噢对了,这是在私人住宅举行的派对,主人要一个个确认名字后单独告诉客人地址。
淮海路旁边的一个弄堂内,藏着这座上世纪30年代的精致豪宅,它是当时一个有影响的名人的住处,现在被这位著名的策展人买下了。著名国际设计师重新设计完成的内装修,使这座老宅充满了现代和时尚的气息。洁白的墙壁上和错落的隔间里看似散落却精心布置的摄影作品,充满中国元素的客厅和书房,卫生间里将地面实施凹陷而自然形成的浴缸,院子里充满对生命和性的启示的雕塑,透明的动感十足的金鱼缸,使你感到一种艺术冲动无处不在地冲击着你的感官。
转了三圈了我的朋友还没有来,就开始观察到场的客人。派对上经常出现的问题出现了: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此时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打手机或者发短信,我忍住了。
天无绝人之路,终于找到一个熟人,还是上海演艺圈的名人,其实也不是我的熟人,只是我跟一个演艺圈的熟人去过他开的酒吧。就这么硬着头皮上去,啊先生,我是的朋友,上次去过你的酒吧,还记得吧。
话说出来就后悔了,要是人家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你不就傻了。
好在人家是那么有修养的人,不仅说记得记得,还把我介绍给他的太太,他太太热情地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们新酒吧的地址,欢迎过去啊。
私人派对固然更加时髦,但上海绝大多数的时尚和艺术派对是在公共场所举行的。上周我去参加了一个某著名奢侈品品牌的秋冬男装上市会,活动在新开业的中国大陆第一高楼——上海环球金融中心举行。活动本身多高雅就不用说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时装秀,周围此起彼落的电视艺术名人和明星,94层观光厅眩目的酒会,每位客人都能获得的精美礼品,让我开足了眼界。可是活动还是会遇到一些所有活动都会遇到的问题。
比如说请来的嘉宾忽然不来了。我的一个朋友就是负责请人的,活动快开始了,几个嘉宾来电话说有急事来不了了。问题的关键是时装秀的前排座位不能空着,否则主办方和任何其他一方都会很没面子。看到朋友为难抓瞎的样子,我说:我帮你找人填空吧。
从脑子里、手机里迅速搜出一些我认为合适的候选人,极其恳切地打去电话:喂喂,今晚公司派对,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现在急需相貌和气质俱佳的商务人士前来捧场,阁下可否赏光?
反馈的情况是,有的直接拒绝,说没兴趣;有的比较婉转,说刚刚到家,已经素面朝天,懒得再化妆倒赤了;有的明显带着遗憾说,刚跟人坐下来吃饭。总之没有一个人来救场。
还是我的朋友有办法,前排后排、座票站票前后一倒腾,所有的空座位刚刚填满。灯光渐暗,接着音乐大作,时尚活动开始了。
时尚派对中有三种人:第一种是与活动本身直接有关的,比如说这家公司签约的艺术家、模特、演员、设计师、广告公司、公关公司人员等;第二种是主办方的目标客户,我朋友负责请的就是这部分人,而且我看出,除了我是混事的之外,其他人都具有强大的消费能力和时尚感召力;第三种是那种派对动物,就是城里什么样的派对都能见到他们,他们非常从容,总是能碰到熟人,即使没有熟人,他们也丝毫不紧张。
如果你不是这个圈子的,寒暄的内容多少会有些浅,这没什么。
我朋友总是很郑重地介绍我:这是李国威,GE公司的。
啊啊啊,幸会幸会。
这句话的含义就是:成成成知道了,不跟你聊了。
我朋友也把她的朋友介绍给我:这是。
我也咧开嘴露出前牙:啊,幸会幸会。
但我还是有好奇心的,等人过去后追着问我的朋友:哎,刚才那个人是谁呀,你也没说他干什么的。
朋友瞪大了眼睛:那是公司的创始人啊,现在身价好几个亿呢,你连他都不知道?
综上所述,参加时尚派对有以下几点攻略:
第一,别害怕,别悲观,每个派对上都有跟你一样谁都不认识的。那又怎样?不要靠打手机表现你是有人理的,你很忙你很重要,俗。你就抄起一杯饮料端着四处转悠,没准你就碰上一个即将影响你一生的人呢。
第二,别不好意思问对方是做什么的。现在这世道隔行如隔山,我为什么要知道你啊,你要告诉我我才开始赞美你崇拜你啊。
第三,要注意着装的得体。男人为什么参加时尚派对,一半目的是看别人,另一半目的是被人看;女人为什么参加派对,一半是被人看,另一半还是被人看。所以,打扮十分重要。女人怎么打扮是太学术的问题,出十套百科全书都不够,这里只说男人。西装并不是最稳妥的,庄重的商务西装在时尚派对上只会凸显你的老气横秋;亮色的条纹明显的上装在裤子、鞋和发型上的搭配上又过于烦琐。最近我找到的方法是面料较好的黑色衬衫,配深色裤子和运动鞋或者不那么古板的皮鞋。我的一个在4A广告公司做创意总监的朋友就是天天穿黑衬衫。有一天他在外面打电话给家里阿姨,吩咐说:赶快把那件黑衬衫给我熨一下。阿姨说:先生,你的衬衫都是黑的啊。
晚上我都到家准备洗洗睡了,有几个我请去救场但拒不出席的朋友开始嗖嗖嗖地发来短信。
你今晚参加的活动电视在隆重直播呀。
玩得痛快吧,美女如云吧?
看到名模和了没有?
我答:是啊是啊,谁让你不去的!
时尚派对就是本来简单的事你却非要克服种种莫名的障碍做出艰难决定,而当你轻易放弃后它又用淡淡的遗憾不停地搅动你的心绪的那么一件事。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远行,更远行
春节长假回来上班,要交流假期体会。比较牛的是那些去了稀奇古怪的地方的人,把名字说出来都震人:我去非洲的维多利亚瀑布了;我们全家去法国北部滑雪了;我们去云南的原始森林了。
哪里都没去的人也幽一把默:我就是像猪一样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真爽死了,拉出去杀了都不知道。
我总结了一下,关于假日旅游有三个主要因素:第一是去了什么地方;第二是讲出什么故事;第三是体验什么感受。
我们居住的地点不同,所以地名的吸引力不一样。我们中国人整天想着出国,可那些美国人要是能来趟中国,提前半年都激动得睡不好觉呢。去年我去印度,就这样激动来着。今年春节我们全家去了杭州,跟北方的亲戚们一说,他们都羡慕地说:啊,杭州是人间天堂,西湖美,山水美,一定开心。可是跟我的上海同事们一说,大家都撇嘴,心说你真没创意。对他们来说,去杭州就跟北京人去天津和唐山玩了一趟似的。不是说这些地方不好,而是由于地理上过于接近,够不上刺激。
讲故事是旅游的重要环节,它可以延伸记忆,也可以对一些不尽人意的经历作美化和修整。一个朋友刚刚去过丽江,她在闲暇中去骑了一次马,牵马的纳西族小伙子在山间小路上边走边用低沉的嗓音讲着民间传说,时而哼上一首小调。那山,那水,那人,那马,时间仿佛停滞了。下马时小伙子对马上的朋友说:你就留下来嫁给我吧。
这只是丽江千姿百色的故事中最不经意的一个,但是主人公在饭桌上不经意地道来,还是会引起一阵羡慕。
旅游中的故事,比较吸引人的是爱情和冒险,一般性的如订的旅馆房间没有了,钱包丢了又失而复得,就没什么吸引力,除非这些事跟冒险和情色结合起来。
一般来说,独自出行故事较多,群体出行故事较少,除非是群体内部某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种事往往遭众人嫉恨,你们俩要怎么样你们自己出去好了。
比较槽糕的是你一个人出去,回来却讲不出好故事。前几年我在美国工作,经常一个人出去旅游,在酒吧跟酒鬼胡闹,在无人无车的乡村路上边驾驶边看书,在荒郊野外躺在地上看明亮无比的星空,在路上见到模样还算干净的搭车人就让他上来。可这些事说起来都没什么意思,关键是不够冒险,不够情色。
不管有没有故事讲,旅途的心灵感受是最重要的,有时它超越你去的地方和讲的故事。
我一个北京朋友就是喜欢故宫和颐和园,上学的时候一个暑假每天都去故宫,那时慈宁花园和乾隆花园还没开放,他找了关系进去,一坐就是一天。后来出国了,每次回来都把大部分时间用在颐和园,在园中住上一个星期,用他自己的方式与山水,与园林,也许还有乾隆皇帝的阴魂,进行独特的对话。你问他为什么喜欢这里,人家都懒得搭理你这种浅薄问题。
生活是你自己的,感受是你自己的。去过无数次的杭州,这回跟十岁的女儿在杭州的九溪十八涧一起读古人的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丁丁咚咚泉,高高下下树,还有春山飘渺白云低,万壑争流下九溪,感到一种质朴的山野情趣从远山和远古中顺着溪水流过来,又在眼前小童轻快的脚步声中继续向远方传递。
我承认,有时用文字表达一种感受是很困难的,所以现在的旅游杂志超多,网上游记也超多,但经常看到,作者激动得话都说不下去了,比如:我们沿着一条小径缓缓爬上去,就在峰回路转间,一个巨大的平台在眼前出现了,登上平台,朝远方的雪山望去,我靠
如果一篇游记没有三个以上的我靠,就说明景色还不够美,美得还不够震撼。
当然,震撼最好从去的地方开始,从地名就开始。上个月一个朋友对我说:咱们去趟瓦努阿图吧,我认识他们驻中国大使,搞个签证就去了。我的耳朵一亮,眼睛一亮:这地方好,地图上都不好找,肯定还有人搞不清这是一个人名还是地名。
我的下一篇游记,很可能就发自瓦努阿图的首都维拉港,游记的第一段就有四个我靠,我靠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上电视我很帅的
我上了一次电视,上海东方台一个很著名的娱乐节目,我作为名人的大学同学前去捧场。是朋友在电视里先看到播出的,打电话说,你小子原来还挺上相的,主要是脸形较瘦。
你现在往左边看那张脸瘦吗,其实不是什么好模样。在电视里看着瘦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我最近确实瘦了,莫名其妙掉了七八斤,都是500强这份活儿累的;第二点涉及技术,就是那天在节目里镜头都是侧面对着我的。我不是有意的,一大堆摄像机,不知哪个对着我,我只是对着主持人讲话,所以拍出来是侧脸,是比较英俊的形象。呵呸!
人家都说镜头可以把人的体积增加百分之十以上,所以说人在电视里都会显得胖一些。反过来,那些在电视电影中规格特别合适的一般在生活中都精瘦精瘦,镜头里的名人在生活中不化妆一般都不怎么显。举个例子说,你在体育馆外面等着进场,忽然一队人马杀将过来,为首的是几个英气逼人的高大黑人,吸引着你的目光一直向上看,谁都不注意后面跟着一位戴墨镜棒球帽一点不起眼的小个子——周天王杰伦及其保镖来也。
在名人和普通人之间有道鸿沟,也埋藏着许多浪漫的、虚幻的又是真实的梦想。让我上一次电视吧,也许我的命运会从此转机,我的生活将揭开新的一页。
可是当你这么想时,电视又会悄悄地捉弄你一下。最近我们公司一个高层被CNN采访了一个小时,特别激动,提前好几个星期发邮件给中国的、美国的、欧洲的同事和亲戚朋友,让大家锁定播放时间欣赏他的尊容。结果呢,一个小时的片子,他老人家的镜头30秒都不到,有人不慎转了一下头或喝了一口水,镜头整个地就过去了。
行内人都说,摄影师的好照片是胶片堆出来的,电视的好节目是录像带堆起来的,就是说做一个节目,素材是节目本身的八倍、十倍都不止。
一个朋友说他当年去录湖南台的玫瑰之约,一开始做节目剧组没那么默契,总是出错,错了就重来,结果一个小时的播出节目录了九个小时,大夏天里灯光照着,观众近乎虚脱。
但是人家搞九个小时毕竟还发了盒饭。我们公司在北京奥运头一年接到奥组委的通知,说各赞助商要派二十至三十人去录一个关于奥运的节目,时间是周六晚六点。我们找了一些年轻力壮,抗得住熬得起的一帮人,我特别布置了两件事,一是租一辆巴士将众人运到北京大兴一带的那个什么影视基地,二是上车前每人发一份肯德基。有人一边啃鸡腿还一边嘟囔,说咱怎这么农民呵,到电视台人家还不给咱好吃好喝。
六点进棚,出来已经近半夜两点。肯德基在胃中还有一丝余温,巴士静静地送大家回家。路上众人摊倒一片,还有口气儿的说,上一次电视真不容易,以后不上电视了。
录制过程中总是出错,就一遍遍重来,没有盒饭,主持人还一度埋怨说、大家配合一下好不好,你们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底下就有人急,说我们都陪着你玩,你怎么还这么不尊重人?
你看,敢这么无礼讲话的观众都是那些500强的,我要是做电视,坚决不找500强的当观众,事儿特别多,一点儿不懂得合作。
这次在上海录娱乐节目,人家对我们几个嘉宾特别好,总让我们在休息室休息等着,说轮到你们的时候来叫你们,后来还说真是对不起,不该叫你们七点就来,应该让主嘉宾先录着,你们十点多过来就行了。
我们还好,台上坐着的观众可是从七点一直坐到十一点多。观众是来自赞助企业的,其中有一群来自某足浴城的按摩师小姐,举着足浴城的牌子。我就想,在这样长时间的熬人的漫长过程中,我们应该有自娱的解脱,比如拿一些大盆来泡泡脚,让现场的按摩师来上一个钟头。我会调酒,咱们上一杯椰林飘香、血色玛丽、白色俄罗斯情调一番,多少会给这无尽的期待点上一片淡淡的曙光。
更漫长的期待是节目播出之前,你总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亲朋好友,万一你被剪得只剩一个半秒钟的侧影,岂不被人笑话?
所以,你要想过上电视的瘾,就要先成为一个名人。我们每个人都有成名的梦想,但是成名最好不为名声所累;最好是想让别人认出来就被人认出来,你就是著名的吧,听了感觉特别好,但是自己想清静的时候别人不要来打扰;做了名人以后一定要说,我真想做一个普通人,做名人真难啊,做成功的名人就更难啊,做成功的名女人就更更难啊,做漂亮的单身的成功的名女人难上加难啊,等等;我们希望多上电视多参加拍摄,但希望录制时间不要太长太熬人。我们希望在这个世界上不用付出很多就能得到很多。
我有一个朋友,她陪过日本的一个著名电视主持人在中国拍摄节目。主持人四十多岁了保养得像二十多岁,漂亮而成熟,在镜头面前,甚至在生活中都是容光焕发,魅力四射,感染着周围所有的人。过了几天到山里拍摄,条件差只能两人一屋。主持人晚上对我的朋友说,你先睡吧,我卸了妆再睡。第二天早晨七点朋友醒来时,主持人已经端坐在房中,问几点起的,主持人莞尔一笑,我四点钟就起来化妆了,我不能让你、让任何人看到我不化妆的样子。
做名人太累,上电视太累,最好的生活,还是洗洗早点睡。睡吧,做一个梦,梦中你上了电视,是半侧面对着镜头的,很英俊。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下锅要选双眼皮儿的鸡
到餐厅撮饭,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时尚,纯粹是现代人无力应付自己温饱而不得已的行为。去问问大城市里的年轻白领,家里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回答一个苦笑,什么年代了还过家家,我们要么在外面吃要么叫外卖,累了一天了谁还有精力回家再买菜切菜上锅做饭?
我特别怀念在家里吃饭的日子,我是说朋友聚会在家里自己烧菜的经历。上大学的时候去各地同学家,他们父母纷纷拿出绝招款待我们。一方面人家确实好客,另一方面我们同学可能跟父母交代过,说咱家的水平一定要超过我们班家。结果就是作为访客,我们吃遍绝不重样儿的各地佳肴。
现在到好,什么聚会都在外面吃,什么山珍海味都没味道。最近有一次我特别激动,一个工作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周五来电话说:哎,好久不见了,明天我请你到家里吃饭。我荣幸得声音都有点颤抖了,好,好啊,我一定去,一定去,你把地址发短信给我。
短信发过来,又有电话追来,我才搞明白是他们单位在嘉里中心搞活动,可以叫我过去一起撮饭。
我郁闷地拒绝了,不是说没有时间,而是吃饭的性质跟我想象的美好形式差距太大。另外,你说那嘉里中心它凭着什么五星级就可以起这名字?
不是我总想蹭别人家的饭,其实我本人从小就做饭,也喜欢给朋友做饭。这个本事是因为我父母一直在国外工作而被迫练就的,也可以说我从十几岁起就掌勺了。
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同学在吃晚饭时间到我家来,我正独自小酌。这位老兄进了门,盯住我的饭桌,然后死死盯着我看,半天不说一句话。我说你怎么了,没什么毛病吧?他伸出右手,颤抖着指着我桌上的菜,就像赵本山在小品里指着带王八蛋的一桌酒席,你,你,你就这么吃饭?
我以为多大点事儿呢,顺便说,那天我是炒了几个菜:青椒肉丝、烧茄子、木须肉、蒜蓉油菜、紫菜蛋花汤,一碟花生、一碟松花蛋、一瓶啤酒。
多少年过去了,同学聚会时他还总是忍不住说起,早就看出这小子有毛病,一个人吃饭,搞六菜一汤还有啤酒
现在时髦炒作,在我看来,炒作的要诀不仅仅是制造匪夷所思之事,更在于有意不戳穿一个明显的谬误,并听任之随意流传而且希望有人不断夸大。就这件小事来说,我一直没告诉我同学,那天其实是有朋友要来所以我多炒了几个菜,朋友临时不来了只好我自己吃。
起初我做菜是为了生活,不是为了艺术和时髦之类。没人给做饭又负担不起每天吃馆子,只好自己做,做得都机械了。自己做,来了人更是要做。如果你问我太太当初认识我的时候都记着些什么,她一定会说是做饭,在我家里大炒大熘乌烟瘴气高朋满座,是一种个人品牌的标志。
我做饭炒菜动作很快,四五个人来吃不在话下,一会儿就搞好。比较有挑战性的是准备十人以上的聚餐。首先买菜就比较累。我这人比较善,从不说人坏话,但是每次大请客,买完菜肩扛手提车拉把一大袋一大袋的菜、肉、啤酒饮料、水果之类拖回家时,我总是忍不住要说:这些饭桶啊真是饭桶啊,把我累得要脱臼的这些食物都是要塞进你们肚子里去的啊!
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教过一阵业余大学的英语。一日,学生们说,到李老师家做饭吃去吧,我说好啊好啊,然后我就去买菜(路上骂了人家饭桶)。说是12个人,后来来了15个也不止,我一个人真是做不过来了,就有女生过来帮,后来几个菜她们就干脆自己炒了。吃饭的时候人的弱点暴露了,我不怕累就怕捧,你想想这些人能说什么,无非是李老师课讲得好,英文好,菜还做得好,真是难得的人才啊之类。然后就敬酒,我是听到好话以后来之不拒,啤的红的白的一起灌,没几个小时就不行了,后来吐得一塌糊涂,摊在床上。几个学生整夜陪我,夜里恍惚中听到远处的问候,李老师,您还好吗?我求你们了,就是别提买菜的事,别让我想到饭桶。有水桶吗,我要再吐一次。
后来我去了500强,开始小资了,觉得在家炒菜实在是没创意,就开始研究西餐。西式的烤、灼、煎、炸等菜式和各种汤式都练得不错,只是工作忙,请客的年平均次数越来越少。这绝对不是我制造神秘感或力图哄抬物价。前几年去美国,跟我们班同学廖世奇学了一招牛排做法,在国内屡试不爽,一度牛得恨不能到所有西餐厅跟厨师叫板。
这种牛排做法很简单,选上好牛排(家乐福卖160元以上一公斤的那种),红酒和烧烤酱浸泡一小时以上。平铁锅或不粘平锅上炉,牛排上撒磨碎的黑胡椒粒,撒满迷迭香(Rosemary),适量粗盐(海盐),然后入锅,不要放油,否则成煎牛排了。两面翻着烤,木铲不断压,可通过挤出的红色血汁判断熟的程度,根据客人不同要求烹至不同熟度。入盘,放入烤土豆、煮青菜等配菜,上桌,为客人斟满红酒,然后你就等着人生最美丽的时刻——人们捶胸顿足,大声叫好。我一个同事声称绝不吃西餐,这牛排竟然让她爱不释口,还说之所以破例吃了西餐,是因为牛排好吃得不像西餐了。
牛排的主要配料上面说了,但是别指望别人能懂。上次请客我跟一个同事去超市,我要买海盐,就是粗盐,粗粒状的,一般在超市的进口产品货架。同事大吃一惊,说这不就是洗澡用的浴盐吗?我说长得是跟浴盐一样,但是确实是吃的,你们不要以为自己现在时髦了小资了可以用浴盐泡澡了,就可以挑战百年饮食文化。可是怎么说也不行,同事就是说第一有泡澡的感觉,第二那么一小袋就20多快钱,不值,别买。
结果怎么样,那天的牛排做出来还好,但在我看来就是缺少那种粗盐在热度中悄悄融化侵入牛排肌里,盐度有些不均匀但未化净的盐粒在口中继续融化的意味深长的感觉。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依然谈兴甚浓,话题包括如果用了那种洗澡式的粗盐,牛排的味道会怎样。
说实话我一直很不喜欢将美食同美容概念混在一起,好好的说着味觉的至高享受,非提减肥洗澡按摩泡脚干什么。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有一次我家高朋满座,那天的一道开胃菜是烤鸡翅,大家说香死了,问怎么做的。我说简单得不好意思说,就是去超市买那种日本的烧烤酱,放入鸡翅浸泡两小时,然后用微波炉烧烤功能烤十分钟。
大家都称佩服佩服。过了一会儿,一哥们儿还作沉思状,突然冒出一句,那鸡呢,对鸡有什么要求?
我一下被问懵了,不知怎的就甩出一句,鸡一定要选双眼皮儿的。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我的钢琴我的梦
已经不止一个人对我说过,我对钢琴的痴迷已经病态了。我说你懂什么叫艺术?
最近我在上海新租了一套两居室,除了能睡觉的床,我首先想的就是还需要一台钢琴。我的原则是在我所有能睡觉的地方都放一台钢琴。在那黑色的、平滑的、典雅的、庄重的甚至带点性感的玩物上走一段旋律,是我不可缺少的仪式和催眠。
我的上海朋友怕我做出愚蠢的决定,坚持要陪我去看琴,并义正词严地对不遗余力向我推荐高端琴的销售代表强调:你不能再让他花一两万冤枉钱了,他在北京已经有两台雅马哈(钢琴)了。
我挑琴程序非常简单,就是把琴行里的所有琴都摸一遍,或者说叫弹一遍。销售代表都眼力极好,几下就知道鄙人对声音手感极其在乎,盯着高档琴爱不释手又花不起四五万、七八万。
就这么着,2002年我的北京新房耗尽资金,连空调都要等着天气热了再买,结果竟让那抓住了我弱点的琴行卖给我一台两万三的合资珠江雅马哈。当我最终装上了空调,在夏日凉风中弹上一首小曲时我就想,要是贝多芬这么舒服,他也许就创造不出那些不朽的作品了。
我的另一台雅马哈是日本原装的。2004年我的经济略有好转时我去了一趟琴行,果然就被卖琴的套住了,开价四万八,我砍到四万,老板痛不欲生的表情让我多少有些安慰。这琴放在岳父岳母家,女儿在那里住,平时练琴。这琴一直在培养我不急不躁的性情。多少父母对着孩子喊:我花了这么多钱给你买琴还请老师你还不珍惜,你这样做对吗你对得起父母吗你?我可得忍住,琴是你自己要买的,小孩子都是不爱练琴的,天经地义,有什么好急的。
上海朋友终于制止了我的不理智行为,最终我竟极富创意地租了一台琴,每月250元。尽管是旧琴,但却是日本原装的KAWAI。我对KAWAI低音区的磁性一直极为着迷,但新琴价格都在四五万以上,我现在竟能在我的江景房中享受磁性的、二百五的KAWAI,你说我有多幸福。
我对钢琴之业余令人发指。这两年看着女儿学,就跟着她去考级。考场外面总是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家长和孩子。我们钢琴组十分利落,等着叫号就是了,那些民乐的琵琶二胡什么的都自己带琴,在等候大厅里吱吱呀呀地练个不停。一个老师抄起那种导游用的喇叭喊:同学们,同学们,我们这里已经够乱的了,请你们不要再练了,请你们不要再让手里的乐器发出任何声音,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现在开始进考场,我从钢琴组开始叫
我跟着一群一二年级的学生进场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揪住,哎哎哎这位家长,说了多少次了家长不能进去,赶快出去!我得意地一亮准考证:我是考生哩。
考三级的时候工作忙,的确练得不是很熟,当我把音阶、练习曲、巴赫的《加沃特舞曲》、库劳的《C大调小奏鸣曲第一乐章》、《乒乓变奏曲》磕磕绊绊地弹完后,用无助的眼神回头望着考官。考官——一位五十多岁的女教师,跳起来激动又好奇地问:你,你是哪个单位的?(怎么这么大岁数还练琴?)我说:我在外企工作,没时间练琴,下面进来的是我女儿。我其实并没有靠父女共同追求艺术携手考级这种炒作获得考官的同情分,但是考级通过证书上评语中的成人学琴,精神可嘉字样,还是让我感到是人家照顾我才通过的。
我十岁开始学手风琴,在考大学、工作等种种表格的有何专长一项中,都写过拉手风琴。后来觉得这一表达过于肤浅和功利,特别是到外企工作后总写英文简历,就把专长一项填为keyboard(键盘)。后来发现这种描述真的很酷很能唬人。一项调查表明,在15-25岁年龄段的女性中,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人将她们梦想中的私奔对象定位在乐队吉他贝司或键盘手,没有人会愿意跟一个会拉手风琴的傻小子有什么事。可见拉手风琴,会弹电子琴只是一种匠艺,而keyboard则是一种情感的文化的符号。
我开始玩手风琴之外的keyboard是上大学以后。那时跟现在已成为超大腕的刘欢是同学。在学生会负责文艺的刘欢不仅自己什么乐器都能玩,还狂热地为学校购置各种先进乐器,比如那种80年代那会儿还很罕见并且超贵的大型电子琴。我们经常靠那一台雅马哈电子琴给整个在食堂举行的舞会伴奏,刘欢累了或不在或喝多了下不来楼的时候,他们就叫我弹。有一次舞会场面特别大,人特别多,我会的曲子差不多卖弄光了却还有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学生会的人就在一边嘀咕:这小子撑不下去了,赶快去找刘欢。什么,喝多了动不了了?给丫灌点醋,怎么着给抬下来。
后来刘欢开始弃乐(器)转唱,我推着那台大琴四处为他伴奏,直到1985年那次我们参加在北大举行的外语歌曲演唱大赛。在台上他捣鼓一架大钢琴我操一台大电子琴,我们整个玩转了北大。从此刘欢被电视台盯上走入音乐圣堂,我回到现实世界用我的keyboard继续神游。
我的键盘风格异类,就是不照谱子只凭旋律自己配和声弹。有时你看我在那里如痴如醉,其实都是自己在胡乱演绎名曲,大师听了痛心死但现实的听众往往都会喜欢。
尽管我一直强调钢琴的自娱功能,但也特别崇拜那些在音乐表达或肢体表达上比较夸张的大师们。小的时候羡慕殷承宗将小分头一甩的感觉,还有刘诗昆淋漓地砸的味道,今天的郎朗更是将表达弄到极致。但是音乐更在于内涵。不仅这些钢琴大师擅长内涵的表达,身边的例子也屡见不鲜。比如上大学的时候,刘欢跟一女生闹了别扭,怎么解释都不行,于是把女生拉到礼堂,夜半时分用钢琴猛砸了一段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协奏曲,女生就哭了。这就是内涵。
我也特别崇尚这种感觉,但上钩的人非常有限。我的第一台钢琴,就是我说的两台雅马哈和一台KAWAI之外的那台,是1990年苏联的旋律牌,那时正是卢布贬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用美元买下来并从莫斯科运回才合200多美元。但正是那台琴营造了我的钢琴梦想,或者说乱买钢琴的臭毛病。记得在我家小型演奏时,一个长着赵薇式的大眼睛的女孩有点恍惚地说这声音太美妙了。后来在美国的一次同学聚会中又见到大眼睛,我们在胡扯别的什么的时候她又提起,你家的钢琴还在吗?什么时候再听你弹?我的心怦然一动,想到了拉赫玛尼诺夫、刘欢还有内涵。
几天前,我又翻出波兰斯基的电影碟片《钢琴师》。主人公在饥寒交迫中为德国军官的那段演奏荡气回肠,在片尾他又回到波兰电台,演奏中他的小提琴家朋友在录音室外向他挥手。他微微地一笑,琴声在继续,随后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钢琴就是这样将人生最简单或最复杂的情感从指尖娓娓道来,让你在现实和理想的空间自由地诉说和宣泄。
玩了这么多年的keyboard,除了考级绝对被看出破绽,一般场合都能对付,也听惯了周围大眼睛们的感叹和揶揄,总的是比较飘然。上星期几个同事闲聊,他们说我们部门的实习生,上海某高校的高材生,是学校乐队的鼓手,而且她什么打击乐都会玩,凡是能响的东西在她手里都变成了好听的玩艺儿。
我接过去说,凡是黑白相间的东西,在我手里都能变成美妙的音乐。
几个人听了咯咯地笑。
我一想,坏了掉进去了。这帮人肯定在想,在一个我恍惚的时候牵一头斑马过来,然后看着我对那可怜的动物疯狂地发泄。
如果姐夫是一个品牌,那么这个品牌的LOGO一定是:一头斑马拉一辆破车,车上载着四架钢琴。
我就永远生活在这黑白相间的世界里。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中国“五更泻”与印度“德里肚…
凌晨两点,我提着一瓶东航飞机上发的崂山矿泉水,第一次踏上了印度——这个神秘的唯一让我产生文化的激动的国家。
去印度前,我得了烦人的腹泻,就是拉稀。吃了各种药都没有效果,一位老中医说:你这是典型的五更泻,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奔厕所,没错吧。
用了老中医的祖传秘方,不见好转,又开了一副某河北名医上世纪20年代用过的神方,还是不管用。养肝、补肾我都给你用过了,不行下次我再加几剂健脾的药。老中医为对这种看似普通的病束手无策而深感郁闷。
周围的人又开始将印度的事无限夸大,什么水不能喝,去了就拉稀,街上找不到厕所,找到了厕所又没有纸,等等。
借我们500强公司开会的光,住在350美元一晚的印度首都德里的帝国酒店,我惬意地享受着英式早餐。一位来自东南亚的同事过来问:你刷牙用的是瓶装水还是自来水?
刚刚平静的心又被揪紧,想起临行前朋友们说在印度洗澡时不要张开嘴。天哪,印度的水好像都是下了毒的。
我决定不再顾及这些夸张但也许并非虚无的建议,我需要感受真实的印度,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已拉稀我怕谁。
在街上,我看到一名当地妇女拧开水龙头,侧过头去大口大口地喝水。还有很多人推着小车,卖写着凉开水的瓶装水。我的印度导游说:别喝那样的水,你们的胃不行,我们的胃可以。
酒店里每天提供两瓶喜马拉雅牌矿泉水,我既不用它刷牙,也不用它洗澡,仅仅喝是足够了。我还很小资地在房间里用电热壶将水烧开,泡上印度著名的大吉岭红茶。
占印度人口比例最大的印度教徒吃素食,伊斯兰教传统上食牛羊肉,但牛是印度教的神物,绝对动不得。在印度吃饭,一般中国人想的都是咖喱,其实,印度饮食最重要的特点是,将不同宗教信仰的习惯既区分又综合,让外来人感到方便,本地人不致于尴尬。
在阿格拉城,中午我请我的导游AMIT一起用餐,他面露难色,说跟客人吃饭是不允许的。我执意相邀,主要是一个人吃没意思。他勉强坐下了,后来才知道,他家是严格的素食者,尽管在这个(旅游)行业久了也不那么在乎了,但是要让我太太知道我在外面吃了非素食,她不会饶过我的。
我点了咖喱羊肉,一份Naan(印度烤饼),一杯红茶加奶。我让AMIT单独点,他要了将九种菜和水果煮在一起,加色拉酱制作成的NavratahKorma,让我尝了一口,很是鲜美。他要了一杯冰水,开心地喝着。我说:我来点冰水好吗?他连忙摇头,生水,你不要喝。
一群在院子里用餐的西方人吵吵嚷嚷地进到屋内,不行了,苍蝇太多了。
在印度,不管是在首都的大街上,还是在乡野中的小村,都可以看到人畜共存的奇特景象。到处是悠闲地踱着步晒太阳,或者懒散地趴在街边逍遥的牛;猴子忽然蹿上了房前的矮墙;骆驼拉着车费力地穿行在车流当中;在一个拥挤不堪的十字路口,竟然出现了两头大象。
有位女名博写过,她在瓦伦纳西被劳累、酷暑和走错路折磨得晕眩的时候,一头牛走到近前将牛粪拉在她脚上,结果当地人尊她为神人。我被故事震动之余,见了牛就忍不住把脚往其屁股下伸,希望神牛将神灵的寄语用神圣的粪便传给我的身体,浸润我的灵魂。
我的导游AMIT劝我不要再狂想。他进而告诉我说,牛粪在农村被广泛用于燃料,正说着,我在车窗外看到一辆满载晒干牛粪的人力车。
一位幽默的印度作家说:为什么我们国家的那些牛总是在市中心交通拥挤的大街上凑热闹,据说是因为汽车排放的废气熏跑了牛身上的苍蝇,让它们在车流中感觉格外舒服。
从人的生理反应来说,人畜过于亲密的距离以及总体卫生管理的欠缺,使外来人容易将腹泻等不良反应与印度联系起来,甚至让出访印度的人感到草木皆兵——滴水皆病菌。
在印度的第一个夜晚,我腹中倒腾厉害,冲进卫生间排泄完一看表,半夜两点,算上时差,正是中国的五更时分。我既佩服老中医的判断,又叹息他未能妙手回春。
饱受拉稀折磨的我仍然坚持既定原则,在饮食上绝不妥协。我疯狂地吃各种印度的素食和非素食,品尝各种咖喱食物,面点、甜食、酸奶,饮品一律是红茶加奶,只是坚持不喝生水,不喝冷水。我从小吃东西前就不洗手,现在更不洗了。
从德里到阿格拉的火车上,供应餐食的服务员从我们身边走来走去,周围的西方老外步调一致地摇头,No。坐我旁边的印度人看了我一眼,喝茶吗,很好的茶呀。
是啊,为什么不喝呢?我停止犹豫,要了一杯红茶加奶。
还有素食,素食也不错,你还可以尝尝非素食(Non?鄄Vage)。印度人又在劝我。
尝尝火车上的素食?我要了一份,免费的,含在车票里的。咖喱有点重,辣得我直憋气。
在德里锡克族人的庙里,我的锡克导游辛格从神职人员手中接过为信徒做的用各种香料加油蒸出来的红棕色米饭,问:你想尝一尝吗,好吃的。
我说当然,用右手接过米团放进嘴里,甜甜的,很香。那就再来一点。我就吃了三大口下去。庙的进门处有一排房子是信徒的食堂,每天不停地做着各种食品,供信徒们免费食用。
我顺利地在熟睡中度过了第二天的五更,睡过了第三、第四个五更。白天出门时,我装上一大包卫生纸以防不测,但后来腹泻一直没有来麻烦我。
西方人把在印度遇到的肚子不适称为德里肚子(DelhiBelly),我的朋友都说:你在德里肯定会闹德里肚子。
现在我要告诉我的朋友们,特别是印度的朋友们,我得的是中国五更泻,不是德里肚子,是可爱的印度治好了我的腹泻。
你说这五更泻的英文或拉丁文是怎么说呢。
金领飞出牢笼:看到了“天空、树木和沙洲” 写作让你终生幸福
如果现在问一个上班的人,什么事最难,一般的回答是诸如拍好老板啦,搞定客户啦,让前台那个总斜眼看我的小姑娘对我笑一笑啦,等等。其实要我说,是写作最难。
公司的同事们都说,开一天的会挺累,但是如果让我选择开一天会,还是写一篇公司新闻发布稿,我还是宁愿开一天会,或者打一天电话,忙一天各种各样但不需要写的事情。
至少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是畏惧写作的。那么每个人面前的选择是,你是不是或者想不想成为那百分之五。
我们研究生同学聚会,说起同学当中官做得最高的那位,就是给各级领导写稿子和文件,最后到给中央一位很高级别的领导写,然后官运亨通的。我们的专业是新闻,跟写作有关,所以大家颇有嫉妒之心,说:那家伙算什么,当年借别人自行车总不还,我们都不愿意理他呢。
当然,也不是说文章写得好就一定能做到副部级以上。道理是,你能把大家都畏惧的事情变成自己的特长,那么你就具有了走向成功的所谓核心竞争力。
我从小就佩服那些视写作轻松得不当回事的人。有个在世界黄金协会工作的朋友,你想做黄金推广够忙吧,可是人家就是一本书一本书地出。问她哪里来的时间写作,她答:我每天上班坐公交,我家那里是起点有座位,一路上拿笔划拉划拉,一篇文章就出来了,然后到打印社叫人打出来。
还有更厉害的,一个朋友的孩子,小升初最忙的时候,家长不让做闲事,人家就谈判,说允许我每天晚上睡觉前写十到二十分钟,把当天的事记下来,什么也不耽误。结果这个名叫高书的11岁北京小学生,就出了一本书叫《六六班的小破事》。你可以上她的新浪博客,也可以买来那本书看看。崔永元写了推荐,说要学习孩子们处事和化解矛盾的方式,建议机关干部都读一读。
那些写作成性的人,多少会有一些毛病或习惯。比如有人一定要用笔和纸写作,对着电脑键盘就什么感觉也没有。我的大学同学王以培,出版了一百多万字的作品,都是用笔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的。我读他最新的长篇小说《烟村》,一方面为三峡小村主人公的命运唏嘘不已,另一方面也在字里行间感受到了作者所说的笔在柔软的宣纸上滑动产生的快感。
我在年轻的时候,有时写五千字以上的新闻稿件,一定要不停地抽烟,抽烟加熬夜,你就会理解为什么以写作为生的人健康都有问题。还是我那位杂志总编辑朋友的怪僻比较好,他写重要文章一定要脱鞋。每期杂志他都要写一篇社论,杂志中分量最重的一篇,编辑们都很期待的。什么时候看见总编光了脚在电脑前沉思,大家就知道本期杂志该付印了。
写作是一件难事吗?其实不难。有些小的窍门,你适当地用一下,也许能给你充满个人琐事的博客增加一些点击量。
比如说隐藏在文字中的见地。一位美国旅游杂志总编辑说,很多读者给他们投稿,写旅游的经历,这很好,但是真正质量高的、能引起人共鸣的文章,一定是既有信息(information),也有见地(insight)。好的见地不仅仅是作者个人的观点,而且是能够引起读者共鸣的观点。
再有就是调动所有的感官,视觉、听觉和味觉。不要只说草地上开满了红色的和紫色的花儿,还要描述花的味道,比如,空气中弥漫的芳香,让我回忆起儿时喜欢喝的蜂蜜奶茶,蜜蜂从花丛中突然飞出来,在我的眼前划过,嗡嗡的回声还没有听真切,就已经蓦然远去了。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出书、写博客,不给钱赔着钱也要把娴熟的或者生涩的文字一行行码起来?人的本性是渴望交流的,幸福的最高境界是分享。人们都说中国人和亚洲人爱照相,历尽千辛万苦赶到一个地方,就是为了拍一张留影。其实真正的理由是我们渴望把经历跟人显摆。
可以预见,未来最受推崇的精神产品是旅游博客。把自己拍摄的独特照片跟人分享,换取羡慕的眼神和评价,是一件幸福的事。把自己的旅行经历用文字记录下来,把那些视觉、声音、味道和人生体验传达给读者,更是一件幸福绝顶的事。
所以,以后更少的人会看那些愤青坐在家里炮制的针砭时弊的文字,更多的人会沉浸于分享自己的旅行感受,在远离自己熟悉的环境中,用新的视角审视自己的生活和我们生存的世界。
如果你想幸福和长寿,现在就请开始爱上写作,让写作成为你的生活。写的时候可以脱鞋,但是别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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